她輕輕地笑了聲,語氣帶著戲謔,“你覺得我會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動真心?不過是看他長了一副好皮囊,玩玩而已,還能掙錢,一舉兩得。”
她嘬了口湯汁,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這世上就屬真心最不值錢,我有這個工夫還不如多掙點錢,爭取早日退休,周遊世界,再多養幾個大帥哥作陪,這小日子想想就很有盼頭。”
聞言,他淺淺揚唇,順著她的話茬,“等到那時,能有幸帶我一個嗎?”
林一然歪著腦袋,“嗯~看你表現吧!不過你得多笑,不然就你這張冷麵撒旦的臉,再把我養的帥哥都嚇跑了怎麼辦。”
聽了她的話,男人眸色柔了柔,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笑著“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可怕?”
裴異很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隻有在她麵前,他才會將內心的陰暗和腐爛全都藏起來,隻展現最好的一麵給她看。
她勾唇一笑,漫不經心的口吻“開個玩笑而已,怎麼還當真了。你就算人前再可怕,在我這兒照樣是那個差點餓死街頭的小可憐。”
隻不過當初那個流離失所、嘗儘苦頭的清瘦小少年,如今卻已經成長為令人談之色變的tgia掌權人。
裴異似是被她溫柔的話語和笑容所撫慰,情難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聲音也變得急切“然兒,我”
話到嘴邊,他卻膽怯了。
正如她了解他那樣,林一然是什麼脾性的人他也很清楚。
這些年他從未掩飾過對她的愛意,可她卻從來隻當自己是摯交好友,沒給過半點回應。
他們還能像現在這般和諧自然地相處,隻是因為他的愛意尚未宣之於口。
窗戶紙一旦捅破,他們就回不去了。
可他心裡總是抱有一絲幻想和期待,期待她能有主動回應他的那一天。
偏偏這個時候,半路殺出個沈驚初。
認識不到一年的人憑什麼搶走她全部的視線和關注。
他守了她十二年,也仰望了她十二年,為了能配得上她,他孤注一擲,傾儘全力才成就了今天的地位和權勢。
他絕對不可能讓任何人從他身邊搶走她。
在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愛到可以為她付出所有。
手被他緊緊握著,女孩眸光不覺冷了幾度,她表情不悅地撇撇嘴,好笑地看著他“老裴我滿手都是油,你也不嫌臟。”
說罷,順勢將手從他掌心抽回。
她看了眼盤中剩下大半的小龍蝦,頓時沒了胃口“我吃飽了,去洗個手。”
“可是還剩這麼多。”裴異看著她,有些詫異。
換做平時,她能吃下這兩倍不止的量,今天吃了一半不到卻說飽了。
難道是他剛才的舉動,讓她不舒服了。
“真吃不下,剛才忘和你說了,我在飛機上吃過東西了,你不是說給我準備了甜點,我打算留著肚子一會兒多吃幾塊。”
看著她一臉璀璨真誠的笑容,裴異冷沉的眸光才稍有緩和,他溫柔地笑了笑“好,我馬上讓人準備。”
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儘頭,裴異慢慢收回視線,柔情化水的眸光幾乎在一瞬間消失殆儘,他看向桌上剩下的小龍蝦,露出嫌惡。
“把這些臟東西連同這張桌子全部扔出去。”他神情冷漠,語調冰冷,和剛才語態溫和的男人完全判若兩人。
旁邊站著的幾個資曆淺一點的年輕傭人,被他冰冷滲人的氣勢嚇到,差點連手裡的托盤都沒拿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