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頡繼續往前走，忽然腳下就停頓了一下。
這個地方，她好像見過，可是在哪裡呢？
正在回想，眼前突然出現一團黑霧，黑霧中漸漸顯出一個人影來。
是個帶著麵具的黑衣人，穆頡看到的一瞬間，感覺全身冰冷，心臟不受控製地跳得飛快。
她應該沒見過此人才對，但是這人身上的氣勢讓她畏懼。
她已經好久沒有對誰有過這般恐懼的感覺了。
“你也該收收心了。我不管你之前有什麼心思，這樁親事勢在必行。
你可以恨我，但是霜兒呢，你能忍心看她跟個……不成？”
黑衣人話語中模糊了一些字眼。
她正琢磨霜兒是誰，黑衣人突然逼過來，把她嚇了一跳。
“不想答應聯姻也行，那就還有一個辦法。”
穆頡正想聽聽他所謂的辦法，眼前畫麵一轉，她飛在了半空中。
隔了一段距離，她看到前方有個女子飛到半空，身形一動，從女子身後飛出數十根紅綾。
灰暗的天空，紅綾像花一樣綻放，紅得刺人眼。
女子的臉轉過來的一刹那，穆頡醍醐灌頂，這是——柳頡魔姬，也就是前世的自己。
待神魔穀發生過的事在她眼前重演了一遍，她才突然領悟。
——從剛才到現在，她看到的，是屬於羅長琿的記憶。
原來在發生神魔穀的事情以前，柳頡跟羅長琿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爭吵。
吵架的起因是，魔尊羅勳打算跟神廟聯姻，讓羅長琿娶了廟祝的侄女蓮華。
羅長琿明明跟柳頡說不會娶蓮華，可是轉身又去見了她。
穆頡這才知道，廟祝跟魔尊的協議中，給了他三個選擇。
一是讓羅長琿跟他侄女聯姻，二是讓魔尊之女羅炎霜嫁到神廟。
要是都不願意，那麼還有一條路，就是幫魔尊處理掉三個人。
不止羅長琿不願意聯姻，羅勳其實也不願意跟廟祝綁得太死。
所以他選了第三條路。
哪怕要處理掉的人之一，是他的得力下屬柳頡，也是他兒子還沒公開的意中人。
光線在穆頡的瞳孔裡明明滅滅。
她不動聲色觀看著羅長琿的記憶，以此來拚湊自己上一輩子的記憶。
她看到了羅長琿滴在自己屍體上的眼淚，看到他小心翼翼收集殘魂。
看他撕下一團自己的魂去包裹柳頡的魂，看到他將小嬰兒交到古東來手上。
穆頡摸了摸胸口。
那次聽穆帖敘述的時候，好像在聽旁人的故事，沒什麼特彆的感覺。
但是現在，胸口突然就揪痛了一下。
日月交替，鬥轉星移，灰暗的畫麵逐漸變得清晰，有了顏色。
羅長琿回到蒙州大陸，在朝陽城外洪荒山脈某處開辟出一個秘密洞府。
靈植、法寶、丹藥、符籙放了一批在洞府裡，其中還有一隻不起眼的烏金鳳紋爐。
不久後，濟雲宗新任掌門淩涯和他的師弟遲照、師妹古沐頡，順水摸魚來到了這個秘密洞府。
古沐頡翻出一隻烏金鳳紋爐，在手裡摩挲了好一會，然後收入袋中。
畫麵一轉，人頭湧湧。
穆頡順著羅長琿的視線找到了自己。
這是在朝陽宗的山門前，煉丹大會的前兩天。
羅長琿低下頭，整理起手中的東西來。
穆頡一看，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