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肖回到傷兵營,剛一踏入住所,就看到何勇走來,何勇一臉無奈地說道“都尉,當鋪的老板那邊還沒有傳話過來,據說是老掌櫃做不了主,要等主家發話才行。而妙趣閣那邊則明確表示想讓您親自去談。”陸肖聽後,眉頭緊鎖,心中甚是疑惑,喃喃自語道“要見我?那一定不是價格上的事情,要是價格不合適和何勇談就行,那他們要見我究竟想談些什麼呢?”沉思片刻後,陸肖眼神堅定起來,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必須弄個明白,於是下定決心道“也罷,去看看便是。”說罷,他便帶著何勇、趙大虎以及一眾護衛,浩浩蕩蕩地朝著妙趣閣進發。
此時的大街上,往昔的熱鬨繁華已消失殆儘,人流稀少得可憐,再無往日的喧囂與宣化。妙趣閣那原本高大華麗的大門緊閉著,周圍隻有那孤燈在風中無助地搖曳著,落葉紛紛揚揚地飄落,整個場景一片蕭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淒涼。趙大虎大步上前,用力敲打門環,那沉悶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過了半晌,大門才緩緩打開一條狹窄的縫隙,一個頭上梳著兩個抓髻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這丫鬟臉龐略顯稚嫩,眼神中透著驚恐,看到門口如此眾多的人,頓時嚇了一跳,聲音顫抖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想乾什麼?”何勇見狀,向前一步,高聲說道“我之前來過,你家主人要見我家都尉,如今我家都尉已經到來,你家主人還不出來迎接?”丫鬟聽後,稍作鎮定,連忙說道“我家小姐說了,現在閣中隻有我們主仆二人,都尉來了可以直接進去,禮數不周之處還望都尉海涵。”說完,便深深地一躬倒地。
陸肖微微點頭,示意眾人跟上。何勇帶著幾個護衛跟陸肖一同進入院中,剛一踏入,眾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隻見園中地麵皆用大理石鋪就,那潔白的大理石平整光滑,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一麵巨大的鏡子,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花壇裡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它們色彩斑斕,爭奇鬥豔,散發著撲鼻的香氣,讓人仿佛置身於花的海洋。院子兩側各有一座假山,一側的造型酷似手拿書卷的書生,那書生姿態優雅,仿佛正在潛心研讀;另一側造型則酷似梳妝的佳人,佳人神態溫婉,栩栩如生。假山之間,流水潺潺,清澈見底,水中魚兒歡快地嬉戲著,時而躍出水麵,時而穿梭於水草之間。一座木橋橫跨其上,宛如一條彩虹連接著兩岸,直通那古色古香的主樓。主樓是一個方形的三層木質建築,飛簷鬥拱,雕梁畫棟,儘顯古樸典雅之美,仿佛一座宏偉的宮殿屹立在園中。兩側有回廊相連,回廊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如龍在雲海中翻騰、鳳於花叢中飛舞、麒麟昂首闊步,每一個圖案都寓意著吉祥如意,彰顯著主人的高雅品味。
趙大虎帶領護衛隊迅速將主樓圍了起來,嚴陣以待,確保都尉的安全。
陸肖等人在小丫鬟的帶領下,緩緩走進妙趣閣主樓。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方形的舞台,上麵鋪著鮮豔的紅色地毯,四周擺放著圓形桌椅,供客人就座。陸肖抬頭看去,發現一樓和二樓是相通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天井,由一個寬大的樓梯相連。二樓分布著一個個房間,從布置上看,估計是顧客們單獨休息的地方。
眾人來到三樓,一陣悠揚的古琴音如絲如縷地傳入耳中。陸肖聽到這美妙的音樂,不由得站住腳步,靜靜地聆聽起來。陸肖可不是古箏小白,他在業餘時間對古箏、古琴、二胡等樂器都有所涉獵,雖然水平稱不上高超,但一些現代的曲子還是能信手拈來的。他聽著屋內的演奏,慢慢閉上雙眼,全身心地感受那音樂帶來的美妙享受。那聲音如高山流水般清澈悠揚,又似竹林搖曳,隨風蕩漾,。音樂結束,陸肖緩緩地睜開眼睛,眼中滿是陶醉之色,雙手情不自禁地拍掌,口中連稱“好!好!好!此曲如同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心頭,每一個音符都是那麼恰到好處,真是讓人陶醉其中,無法自拔。”說完,他帶著滿心的讚歎,邁步走進了房間。
隻見一名女子,端坐在古琴前,她一身白衣勝雪,宛如仙子下凡。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星星點點地灑在她身上,像是為她披上了一層夢幻的紗衣,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美感。她的麵容白皙如玉,仿佛是用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那彎彎的柳眉下,雙眸猶如一泓清泉,清澈而又深邃,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愁,讓人不禁心生憐惜。她的鼻梁小巧而挺拔,猶如一座精致的山峰屹立在那白皙的臉龐上。嘴唇如櫻桃般鮮嫩紅潤,微微上揚的嘴角仿佛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給人一種既溫婉又俏皮的感覺。她的發髻高高盤起,插著一支精致的玉簪,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旁,隨風輕輕飄動,更增添了幾分靈動之美。
女子輕啟朱唇,聲音如清泉般悅耳,仿佛天籟之音“沒想到陸都尉也是懂音律之人,小女子能否有幸聽得都尉演奏一曲呀?”陸肖剛才聽了一曲,心中也有些技癢難耐,便欣然說道“既然如此,在下獻醜了。”說著便向古箏走去,女子起身站起,微微側身,優雅地讓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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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肖坐在古琴前,先活動了一下手指,心中思索著彈什麼好呢?下意識地看向了那名女子,此時女子左手手指正輕輕卷弄著發絲,那不經意間的小動作卻充滿了彆樣的風情。陸肖心中一動,手指輕撥,一首《左手指月》從手指間流淌而出。當悠揚的音樂響起,眾人一開始並未在意,漸漸地,他們被那美妙的旋律所吸引,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再到後來,眾人都被深深地震驚了。女子一開始隻是想戲耍一下陸肖,沒想到陸肖的琴藝竟是如此之高,而且這首曲子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那旋律仿佛讓人置身於一個靜謐、虛幻的世界中,遠離塵世的喧囂與紛擾,引領眾人的思緒飛向遙遠的天際,給人一種超凡脫俗、空靈之感,也與禪意相契合,讓人內心逐漸平靜下來。
當最後一個琴弦停止顫動,眾人依然沉浸在音樂之中,那一種寧靜與超脫讓人深深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吧嗒”一聲,才把人們從沉浸中驚醒,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護衛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這時女子也反應了過來,對著陸肖深深一拜,道“小女子秋婉,謝過陸都尉雅奏。此曲妙音婉轉,如天籟之鳴,如詩如畫,讓小女子心醉神迷,在此感激不儘。”陸肖連忙虛扶道“婉兒姑娘客氣了,此乃雕蟲小計,不值一提。”
秋婉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問道“不知此曲為何名?能否賜予秋婉。”
“此曲名為‘左手指月’,婉兒姑娘拿去用便是,隻是這譜子,我並不會寫。”陸肖無奈地說道,他確實不會寫這邊的譜子。
“那就多謝都尉了!”說完又是俯身一拜。
“不必,不必。”陸肖又好奇地問道“婉兒姑娘,你這裡為什麼隻剩下你們二人?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已經被我遣散,田甜從小就跟隨於我,也不願離開,所以隻剩下我們主仆二人。”
“那你們主仆為什麼不走?”陸肖繼續追問。
“離開能去哪裡?我的父兄三年前都戰死在這裡,母親也因悲傷過度而去,我變賣家產,來到了這裡,因父兄與城主和副城主們都是舊識,我便辦了這座妙趣閣。這就是我的家,我不忍離去,如果臨封關失守,那麼這裡便是我的墳地。”秋婉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與悲傷。
“所以婉兒姑娘才不願意出售這妙趣閣,是嗎?”秋婉點了點頭。
“婉兒姑娘,你可知我買這妙趣閣是為了什麼?”陸肖輕聲問道。秋婉看著陸肖,輕輕搖了搖頭,她那清澈的雙眸中帶著一絲好奇與疑惑。
陸肖微微挺直了身子,神色莊重地說道“這場戰爭是必須要打了,我買下這裡,正是因為這場戰爭,否則這時候我要它何用?這裡乃是全城最好、最中心、最高的地方,而且這裡可以俯瞰全城,在這裡建立指揮所最好不過了。”
秋婉聽到是這個原因後,沉默了一下。她微微低下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片刻之後,她抬起頭來,目光中透著堅定與決然,緩緩道“如果陸都尉是因為這個原因要買下這裡,那大可不必。”
陸肖聽後很是詫異,眉頭微微皺起,沒明白什麼意思。卻聽秋婉繼續說道“如果陸都尉是為了打仗之用,我秋婉雖是女子,但也明白家國大義。這妙趣閣雖承載著我諸多回憶,可在國家危難之際,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我父兄皆為守護這片土地而戰死,如今這樓若能為抗擊敵軍出一份力,也算是了卻我的一樁心願。此樓便送予都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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