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公剛一離開,穆祖就拉著穆宗輝的胳膊,不停的追問道,“父親,我們該怎麼辦啊?你聽明白外祖父那些話的意思了嗎?他剛才說我們一家的命都保不住了,又是什麼意思?還有,咱們家誰通敵賣國了?外祖父又讓母親寫什麼啊?”
一連串的問題,把穆宗輝問的頭昏腦脹,他煩躁的甩開兒子的手,“看你那個慫樣!你能不能給我消停一會兒?!你和你祖母先出去,讓我單獨和你母親談一談”。
“可是父親……”
“滾出去!”此刻的穆宗輝眼睛瞪的猩紅,這可把穆祖給嚇壞了,趕緊轉身跑了出去。
“宗輝,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老國公為什麼說……”,
“娘,彆再問我任何問題了,好不好?你就聽兒子一次吧,先出去。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已經讓老太太懵了,現在兒子又是這個樣子,老太太的嘴又張了張,最後還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房間裡終於安靜了。穆宗輝捏捏自己的眉心,走到蘇珊的床邊,“昨天穆淩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吧?如今老太妃,大皇子,他們都已經完了。就算西涼國那邊想要插手這件事,恐怕也來不及了。我知道你昨天夜裡見了福星,可是現在她也被抓了,如果真的像你父親說的那樣,她要是開口指證你……那我們真的就是死路一條了”。
穆宗輝說著說著就坐在了床邊,把蘇珊的手握在了他的手裡,輕聲說道,“其實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咱們的女兒。要不是我和蘭氏編造的謊言?可能一切也不會變成這樣。如今蘭氏也好,福星也好,她們都已經得到報應了。蘇珊,我們放棄吧,我們一起去陛下那裡認罪,至少還能保證咱們的兩個兒子活下去。國公爺說的對,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認罪這一條活路了……”
蘇珊驚恐的眼神終於平和了很多,她直直的盯著穆宗輝,好久之後,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更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掉眼淚。
隻是……,穆淩正在陪老國公吃晚飯的時候,宮裡來人了,雙手遞上幾張紙,“太子妃,國公爺,陛下讓我們把這個交給你們,陛下說了,他等你們一句話”。
老國公似乎知道紙上寫的是什麼,他連眼皮都沒挑一下,隻是淡淡的告訴穆淩,“外祖父老了,就不參與這件事了,淩丫頭,你自己看著辦吧”。
穆淩接過那幾張紙,原來竟然是蘇珊和穆宗輝的認罪書……
穆淩迅速的看完。還好,和自己這幾天調查的差不多。至少目前不會威脅到遠在邊關的君墨寒。
“這位公公,我現在就隨你們進宮麵聖,有些話我想當麵稟告陛下”。穆淩明白君帝的意思,他之所以讓人把認罪書帶給自己,就是想告訴自己,對於如何處置穆家的人,他會尊重自己的決定。
“丫頭,你……”,老人拉了一下穆淩的胳膊,想說點什麼,仿佛又說不出口,隻能把話咽了下去。
“外祖父,我知道該怎麼做?您就在府裡等我就好”。
這天晚上,沒有人知道穆淩和君帝說了什麼?隻是第二天一早,宮裡的傳旨太監到了穆家的莊子,
“穆家人接旨~”
看著所有人都齊刷刷的跪在那了,就連蘇珊也被抬到了院子裡,太監才打開聖旨大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穆宗輝,蘇珊,罪大惡極,本該淩遲處死,但念在太子妃和老國公一再請求,朕於心不忍。然,你們二人所犯之罪,性質惡劣,不得不罰。故,即日起,將穆宗輝,蘇珊,囚禁此處,無旨不得出。其子穆耀,穆祖,三年之內不可參加科考。
欽此!”
傳旨太監合上聖旨,俯身對蘇珊說道,“蘇夫人,陛下還有句話讓咱家轉告你們,你們穆家所有人都對不起太子妃。要不是太子妃親自進宮見駕,你們以為……你們還會留在這裡喘氣嗎?!從今天起,你們就在這個莊子裡好好懺悔吧,彆把這一世的罪惡再帶到來世!”
太監說完才直起身,又把目光落在穆宗輝的身上,“聖旨已經宣讀完畢,陛下的話……咱家也轉達完了,各位,接旨吧”。
“草民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傳旨太監冷哼一聲,沒再看他們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穆宗輝雙手顫抖的捧著聖旨,他想過一萬種可能,能保住兩個兒子和老太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結局竟然會是這樣!雖然被軟禁在這裡了,可終究是把一家人的命保住了。
要知道他們犯的可是通敵賣國之罪,那可是刨他們穆家祖墳都不過分的罪啊。剛才的聖旨上。君帝既然沒有明說他們的罪行,就是為了堵住天下的幽幽之口……
能讓陛下做到這些的,有……也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那個是一直被他們稱為災星的女兒。
“父親,母親,兒子想和你們說一件事”,還是穆祖第一個開口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剛才的那個聖旨之後,他的心會那麼疼?他現在隻想把那個夢告訴父親和母親,他想問問父親,他們是不是一直都做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也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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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這邊發生了什麼?穆淩並不在乎,她之所以留下了穆家人的命,一個原因是為了外祖父,她不想老人太傷心,另外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句話,她不想他們太輕易的死了!有些時候,人活著會比死了還難受。
老人顯然也知道了聖旨的內容,“淩丫頭,外祖父是不是給你出難題了?”
穆淩笑了,“怎麼會呢?留下他們,我也有我的私心。不過外祖父,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許去想那邊的事了,淩兒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您能好好的活著,看著舅舅們結婚生子。以前的那些煩心事,我們就通通的忘掉,怎麼樣?答應嗎?”
“好,外祖父答應,淩丫頭說什麼外祖父都答應。我啊……現在不但要看著你舅舅們結婚生子,還要看著我們淩兒結婚生子。等你們都成家了,外祖父就在府裡給你們看孩子”。
穆淩看著老人,說他是老人吧,其實也就六十來歲而已,隻是古代的人不會保養,再加上老人半輩子征戰沙場,風裡來雨裡去的,顯得有些老而已……
穆淩心裡暗搓搓地琢磨起外祖父來,她尋思著,要不要給老人找個老伴呢?可要是自己跟外祖父提這事兒,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把自己的腿打折呀?
就在穆淩胡思亂想的時候,老人瞧見外孫女那怪異的表情,不禁好奇地問“傻丫頭,你又在瞎琢磨啥呢?”
穆淩眼珠一轉,立馬摟住老國公的胳膊,撒嬌道“外祖父,我就想啊,要是外祖母還健在該多好。有她照顧您,我和舅舅們也就放心多了。外祖父,要不……我再給您找個人來照顧您吧?”
老人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外孫女這話裡的意思了,當下兩眼一瞪,舉起拐杖作勢就要砸過來,嘴裡還罵道“你這個臭丫頭,這種沒譜的話你也敢說?!好啊,你連外祖父都敢拿來開玩笑了!看我今天不打折你的腿?”
穆淩一邊逃跑,一邊嘟囔著“外祖父,您就考慮考慮嘛,考慮一下啦!如果您考慮好了,其他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老人氣得拐杖“咚咚”的砸著地,怒氣衝衝地喊著“你這個死丫頭,這話可不能說出去啊,這要是被外人聽到了,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嗎?!”
比起鎮國公府裡的歡樂,穆府裡就不一樣了,穆祖已經把那個夢說完了,而且,他也告訴穆宗輝和蘇珊,哥哥也和自己做過同樣的夢。
“耀兒呢?”穆宗輝的聲音已經沙啞了。他現在寧可相信兒子剛才說的那些……真的隻是他的一個夢。他害怕,害怕那些真的發生過。
“哥哥走的時候,說是去贖罪了,其他的……他什麼也沒說”,
“贖罪?”穆宗輝喃喃自語。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又該怎麼贖罪呢?
這天夜裡,讓人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一直呆愣愣的蘇珊,突然拿起一根腰帶,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在她想一死了之的時候,一個黑衣突然出現了,動作迅速又準確的挑斷了那根腰帶,冷冷的看向蘇珊,“蘇夫人,你現在還沒有權利去死!最好放棄這個愚蠢的念頭吧”。
如果不是看見手裡那根斷掉的腰帶,蘇珊都在懷疑剛才真的有人來過嗎?
可是自己去死都不行了嗎?蘇珊絕望的看著腰帶想了許久,突然嗬嗬的笑起來,雖然她是在笑,可眼淚卻順著臉頰無聲的流著。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穆淩……那個她嫌棄了十二年的女兒,就是讓自己在悔恨中……生不如死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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