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了!”龐煖笑了笑,當日的情形曆曆在目,當年的孩童卻已成人,龐煖放下手裡的羊排,看向主位的少年,試著問道“你就是那個孩子?”
“龐將軍想起來了?”少年笑道。
少年朝少婦使了一個顏色,少婦們就將孩子們帶下去了,其他侍女也退開。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龐煖哈哈大笑。
少年舉爵笑著說道“十年不見,將軍風采依舊!十年後,能與龐將軍一聚,真是幸事!”
龐煖也將爵中酒一飲而儘,萬般感慨道“老咯,打戰還輸掉了,丟人哦!”
少年也一飲而儘,身邊絕色少女趕緊將酒滿上。
少年正容道“龐將軍領軍鑽入秦國腹地,這是商君變法以來,第一次,如果不是分兵,這一場鹹陽未必能拿下,但是蕞城肯定能拿下,一旦呂相被俘,這一場將軍就收獲不小了!”
龐煖皺了皺眉頭,隻有秦人才會稱衛鞅為商君,因為他們尊敬他,關東六國卻憎惡他,一般連名帶姓稱呼為衛鞅,不過,對方救過自己,龐煖也不好意思質問對方。
“這幾天老夫也想過,實際上蕞城也未必能拿下,六萬雖多,那呂不韋就是因為我隻有三萬,才會分兵包圍,如果六萬,他就不會分兵,而是死守待援了!”龐煖輕輕一歎。
“那也有三分勝算吧!”
“或許,但是這樣我就可以領軍從西側進攻函穀關,讓函穀關內外難顧!”
“但是將軍真的有六萬軍,不試試攻下鹹陽城,是不會死心的!畢竟,將軍那時候隻是知道藍田軍無兵,也不知道蕞城防守這麼牢固,何況蕞城有呂不韋!”
龐煖點了點頭,自己善於突襲,突襲實際上很多是偷襲,當日連續兩次沒有偷襲成功,就很難拿下蕞城了,但是說一開始有六萬,自己不去進攻鹹陽,自己死也不會甘心的,實際上拿下蕞城和呂不韋就已經是勝利了。
“公子深知我心,所言甚是!”龐煖拿起杯子,看了看杯中酒。
“我們敬老將軍一爵!”少年示意,其他人也舉起杯子朝老將軍示意,所有人同時喝完酒。
“老將軍此次越過黃河,翻山越嶺進攻鹹陽,一直打到蕞城,也是創舉!”對麵青年喝完杯中酒說道。
龐煖輕輕一歎“老夫不敢貪天之功,越過黃河,殺向鹹陽,這不是老夫的想法,而是先王的想法!”
“趙武靈王?”少年猜測道。
龐煖追憶往昔“是的,當年武靈王在世的時候,就有想過越過黃河,殺向鹹陽,甚至作為王者冒險親自來到秦國腹地查探,可惜天不假年!先王去後,李兌專政,老夫就想為先王,為趙國尋求這條路,來到秦國呆了十餘年,總算找到一條最合理的路。”
少年和青年深吸一口氣,這龐煖居然是花了十餘年勘查地勢,準備這一戰,如果合兵攻鹹陽,雖然未必能拿下鹹陽,但也會有所得,哪怕第一時間回軍攻擊函穀關,讓函穀關腹背受敵,那麼函穀關危已,自己還是想一想如何規避以後再發生這事!
“老夫記得,當年你們可是常春街玩耍,常春街可都是質子府,你們當時幾個孩子,應該都是諸國王子吧!請問,公子當年是哪國的王子殿下呢?”龐煖回憶了一下,除了魏王增,其他都沒有這麼年輕的王子,而且魏王也不可能跑到函穀關以西來與自己見麵。
“當年魏王增可是假扮趙奢將軍,另外一個不就是公子嘉麼?他假扮的是廉頗,假扮趙括的是燕太子丹,至於……寡人,龐將軍,重新認識一下!”主位之上,秦王政氣勢陡然一增,令龐煖心頭一震。
青年跪下“末將蒙恬拜見大王!”
“蒙恬?”龐煖豁然站了起來,突然想起這個少年剛才自稱自己為“寡人”,自己萬萬沒有想到救自己的恰恰是秦國之君,聽說他出生在趙國,在趙國生活了九年。
“你是……”龐煖不敢相信地問道。
“秦王政!”秦王政擲地有聲道。
龐煖突然拔出手裡的長刀,不敢相信的問道“你當真是秦王?”
秦王政一點也不擔心,笑著說道“寡人何須騙你?當年在邯鄲城備受欺辱,他們總是欺負寡人和阿丹,讓寡人扮龐老將軍,實際上是為了羞辱寡人罷了!”
“你為何要救我?”
“老將軍此次失敗是非常偶然,實際上當年沒有邯鄲城一遇,或許這次就是我們,大秦敗了!”秦王政對於長刀並不懼怕。
秦王政正容道“正因為知道老將軍你,所以寡人多了解了一下老將軍,所以清楚老將軍的行事風格,老將軍錚錚鐵骨,必定不屑於去搗毀鄭國渠,否則,蕞城必定失陷,甚至鹹陽城也會受到威脅!”
“那呂不韋領兵,是故意吸引老夫的吧?”龐煖不禁猜測道。
秦王政微微一笑“寡人怕的就是將軍不去鹹陽,寡人就算要去蕞城,他們也不會允許,如果是呂相……,嗯……他也願意做這誘餌!”
“秦王救我隻是為了一敘?”龐煖沒有將長刀指向秦王,隻是將長刀放在桌子上,因為對方剛救了自己,自己不能恩將仇報,而且他敢這樣見自己還將兵器還給自己,明顯有恃無恐,至少這個蒙恬就很強。
“龐將軍來我秦國,算是走了一圈了,也呆了十餘年,不知有何看法?”秦王政的目的顯而易見。
“關中土地肥沃,百姓富饒,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趙國不如也!”龐煖心裡一歎,這番情景,就是六國加起來也不如秦國,這也是為何六國合縱也不是秦國的對手的真正原因。
“老將軍了解秦律麼?”
“秦律十八種,秦律雜抄,老夫都看過,對於商君極其敬佩,秦律為天下賦稅最低,惠及萬民,得萬民擁護,老夫認為天下都應該效仿!”龐煖心裡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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