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浩反問一句，讓三兄弟都傻眼了，在他們的心裡，後世已對華夏民族的組成有了公論，包含了五十六個民族嘛。可現在不能這樣認同，這還真是一個大問題。
自南北朝以來，中原的民族融合進度明顯地加快，就是大唐的李二這個千古一帝，往上數幾代的話，還算是異族的一份子呢。
“哈哈，老三，老革命碰到新問題了吧。小浩問得好，不解決民族的定義，我看老三你如何去打民族大義的旗幟。”
趙誌偉幸災樂禍地嘲弄不知該如何措詞的陸少峰。
“老二，你怎麼看這個問題？這確實是我們需要認真對待的，否則沒法占據法理和道德的高地啊。”
“嗬嗬，這是老三你該考慮的大事。小浩，你這一問替我跟老大報仇了，老三也有吃癟的時候。嘿嘿，晚些我得獎勵你一下。”
“切，多大點事，過幾天我就在報紙上發起一場大討論，宗旨就是解放思想、為華夏民族的基本利益而戰。你們三個都要給我寫一篇文章，無論是軍隊還是民政的高層，都要有自己的認知。這次不考慮對與錯，就當是民族思想的一場論戰也行。”
幾天後，在永陵日報的頭版，一篇署名為“陵聲”的文章引起兩府讀書人的關注，這篇文章的標題非常吸引人的眼球，隻有“為誰而戰”四個大字。
文章的開頭，說得很直白。
“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這是鎮永軍建軍思想首要解決的大事，也是鎮永軍為誰而戰的大事。在作者看來，我鎮永軍要為華夏民族而戰，為華夏民族的生存空間求得最大之可能。”
文章接著提出，何為華夏民族，一切認同我華夏漢民族文化、並能積極融合到漢文明，並且能為漢文明的的傳承和發展做出積極貢獻的民族、族群，都應算是華夏民族的一份子，都是鎮永軍可以爭取的對象。
文章還提出，為求得華夏民族的大團結，順應時代大勢，鎮永軍應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集全民族之力共禦外敵。任何有違民族統一和團結的勢力，都將是鎮永軍的敵人。
陸少峰在文中沒有提出階級的對立，沒有觸及皇權和士紳的根本利益，而是在民族統一和融合的大旗下，將之歸納於可以合作、團結的對象。並從一定程度上對皇權和士紳們，在社會穩定、生產力發展中起到的作用予以肯定，認為這是基於當時的社會基礎所做出的最佳選擇。
同時，陸少峰還指出，在社會生產力快速發展的形勢下，任何有礙於生產力發展的落後因素，都將會被時代所拋棄。
這篇文章還首次以文配圖的方式，向公眾介紹了這片土地之外更為廣袤的生存空間，認為這是上天賜予華夏民族的福地。
有了這篇開頭炮，趙誌偉和李誌強又從經貿、戰爭等多角度去剖析，獲取民族生存空間的重大意義和可能性。
杜廳長和唐子恒被這幾篇文章撩撥得來了興致，也主動投文，從他們的認知去談論天下的在大勢，這一波操作也引來很多士紳的附和。甚至有激進人士提出，這些天選之地不取，便是對祖宗們的不敬。
趙誌偉順應這波議論，呼籲在適當的時候，有誌的士紳們應該組織一支商貿隊伍，輔以武裝力量去東往西討。並以土豆紅薯原本產自那個被稱之為美洲的地方為例，說明天選之地富饒。
如果說民族生存空間之類的話聽起來有些空洞，可土豆和紅薯卻是實實在在的利益擺在那兒。一時之間，就是潭州、衡州的很多士紳都被引誘到這場大討論之中，有的人直接建議，由鎮永軍組建一支遠征部隊去征討，有意向的民眾可以集資參與，甚至可以發行戰爭債券等等。
這場討論持續了近一個月，效果之好連三兄弟都沒有想到。
“三哥，據說那美洲和極西之地都物產豐富，三哥你會去哪兒嗎？”
吃完晚飯後，陸少峰照例陪著蘇小妹去戶外散步。蘇小妹已懷有六個月的身孕，雖然已快到年節，戶外濕冷濕冷的，陸少峰還是要蘇小妹每天完成一定量的戶外運動。
“哈哈，小妹你是擔心我會去吧。”
蘇小妹的心思陸少峰自然聽出來了，沒想到她會有這個擔心，便反問一句。
“也不完全是，美洲和極西之地都在萬裡之外，一去一回要花上數年時間。若三哥是真要去，我便陪三哥去就是，隻是得等寶寶大上幾歲才行。”
蘇小妹摸摸明顯凸起的腹部，臉上是藏不住的滿足感。她知道陸少峰有胸懷天下之誌，並沒有想著將他拴在身邊，而是想著能跟著一起去看看碧海藍天，看看外麵好大的世界。
與本時空其它處於深閨中的女子不同，蘇小妹的經曆和這兩年多的見識，讓她明白了何為真正的天下。
“嗬嗬，有了蒸汽機輪船，也用不了幾年時間。我們有了出海的港口，我們兄弟幾個將家人帶上，弄一條大大的油輪，想到哪裡去就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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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不是陸少峰的妄想，其他兩人也有這個意思。上輩子沒有實現的願望，在本時空真不是奢望。趙誌偉就吵吵著說，什麼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太小兒科了。
“那太好了，三哥，你看你都有白頭發了，是應該出去散散心。可惜小妹幫不上忙，三哥你也不要太辛苦了，聽浩哥兒說，你最近有的情緒有些低落。三哥，小妹看到也是心疼，那個內燃機真的那麼難嗎？”
蘇小妹摸了摸陸少峰鬢角上的白發，這個男人的所做所為讓她敬仰，也讓她為之愛憐。
“唉，以後不會這樣了，我想，這也許是我今後為數不多的項目了。我也想開了，事情是做不完的，一步一步來吧。”
陸少峰在嬌妻麵前沒有隱藏自己的心思，也隻有這時他才算徹底地放鬆下來，去享受片刻的溫馨和家庭的幸福。前世的記憶已被抹得朦朧，珍惜當下才是生存之道。
內燃機的研發已進入到攻關的時候，在通過各種途徑購得少量的猛火油之後，陸少峰就下定決心儘快研製出內燃機。
在他的電腦裡，一架輕型的螺旋槳飛機早就經過了多次的模擬測試，各種優質的材料也早就準備好。將第一代或第二代飛機製造出來後，陸少峰就準備金盆洗手，不再直接動手搞發明，隻為學生們思路。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任，他不可能將後世所有的產品都研發出來，那樣有違天和。特彆是蘇小妹懷孕之後，陸少峰就覺得，太過逆天和開掛會危及子孫後代。
這是一種典型的唯心論，陸少峰不止一次地跟趙誌偉和李子強說過，把子孫們該乾的活都乾了，並不是明智之舉，哪怕他們在本時空出現已是大大地違了天和。
“三哥，你說的飛機，真能比天上的飛艇還快？有了飛機，從美洲來回，也用不了多少天吧。那兒離你們的外海之地遠嗎？”
蘇小妹終於拐彎抹角地問起了外海之地，在許多人心中，三兄弟口中的外海是一個神仙般的國度，並對之充滿了無儘的遐想。否則怎麼能解釋，陸記有那麼多驚豔世人的發明呢。
做為一個妻子，一個即將做媽媽的女人，蘇小妹雖知三兄弟有很多不願為外人所知的秘密，但探根問底之心還是無法壓製，她想了解更多，更了解自己的男人。
一陣微微的寒風襲來，陸少峰打了一個哆嗦，用很低沉的語氣說道“外海之地回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去了。這兒就是我的家，這片大陸。”
對外海之地，三兄弟都有意無意地透出，他們回到大陸後不久，一場驚世的火山毀滅了外海之地的那塊大陸，最後那塊大陸沉入了海底。這幾年他們也多次尋找，可再也找不著了。
隻能這樣解釋，也算是最好的解釋。
說完，陸少峰摟緊身邊的女人，這個要陪他度過一生的女人，是他心中的港灣，永遠是那麼寧靜。
兩人相互扶持著緩步而行，灰蒙蒙的天空似有點點的雪花飄起，寒冬已至，春天也會如期而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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