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饒這都不想搭理商禮了,要不是商禮文武雙全,照這麼個喝酒法,遲早是要被叫做酒鬼的。
就是市井裡那些不學無術身無長物偏愛嗜酒如命那樣的人。
幸好他們家郎君還沒達到這種地步,郎君隻是愛喝了點而已,也不醉的。
以饒很羨慕。
“以饒,你去過最遠的地方是什麼?”商禮忽然問道。
以饒不知道商禮在想些什麼,為什麼突然問他這樣的話,但是以饒還是說了。
“最遠的地方……應該是東京郊外的破廟吧,以饒沒出過東京。”
商禮笑了一聲,又問“那你知道,最窮的地方是哪裡嗎?”
以饒仔細想了想,“東京很是繁華的,那窮的地方應當是郊外的小村子吧。”
商禮笑了笑,眼角彎起,帶著一股深沉,提起酒壇子又喝了一口。
輕聲說道“我也沒出過東京,他們總說東京繁榮昌盛,可是以饒,我見過東京落魄的人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不是郊外可以溫飽的村民,不是街上討飯的叫花子,而是在一個狹窄幽深的巷子裡。”
“那他們……是怎麼生活的呢?”以饒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生活,是喘氣。”商禮記憶裡的地方已經很模糊,那是小時候誤闖的一個地方。
“女人和孩童衣不蔽體,躺在地上,不知道能活多少時辰。”
以饒沒親眼見過,所以並不能切身體會,不過單是商禮說的這幾句話,以饒大概可以想象。
“我時至今日都未能想明白,她們怎的會落到這步田地,是我將生活想的太過容易了吧。”
“我的生活得到的太過輕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商禮用深邃的目光看向院中搖曳的花朵,“如果做不到感同身受,我想做到皆是溫飽。”
商禮為官的目的在這一刻真正清晰,或許以前是因為名聲、因為榮華,那麼現在是為民。
“東京之外,或許還有更多的人需要溫飽的。”商禮喃喃說道。
以饒的神情經過了從震驚到忠誠,他家的郎君是個很好很好的郎君,以後也是很好很好的相公。
“以饒相信,郎君可以做到的。”以饒咧嘴笑著。
商禮抿了抿唇,此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郎君!”
商禮喝酒的動作一停,看著聲源,她聽著像是以寧的聲音。
這不正是。
商禮瞧著以寧氣呼呼的就跑進院子,奔著她就來了。
“郎君!你又捉弄我!”以寧的眼睛還有些紅,商禮早就知道是在掉眼淚了。
商禮把已經空了的酒壇子扔給以饒,以饒在驚訝,怎的這樣快就喝完了?
才幾口?
商禮看著以寧,“我可沒有,好了好了,我累了。“
“以安,進來給我更衣,我一會兒想要洗澡。”
商禮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率先轉身走進房裡去了。
以寧氣的原地跺腳,可隻能在以安的眼神下去準備商禮要用的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