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陵……”商禮尚算清明的雙眼渙散了,腦子裡的弦也終於崩斷了。
大大小小的事情壓得她到泥裡。
耳邊的聲音也漸漸模糊,閉眼之前,她好像看見了漫天星點,箭如雨落。
遲鈍的腦子裡,什麼也想不到了,東京故人……她不敢去想,那樣會更難受的。
不若,就葬身在這座城裡吧……
“商禮!”
“郎君!”
城門上的孟幼真紅了眼睛,她親眼看著商禮死在她麵前……她看著商禮是一步步怎麼死的。
情緒失控,以安和以饒拉住孟幼真和以寧,按照商禮遺願,她們得回東京去了。
新陽失守……
孟幼真強迫自己安定下來,再等等,再等等,萬一商禮就爬起來了呢!
孟幼真的手指抓著城牆,磨破了指尖,滲出了鮮血。
孟幼真倔強的眉眼一眨不眨盯著城門下那處被壓著的身影。
以饒看見漫天的箭羽,自是不敢大意。大喊一聲,“快走!”之後,以饒和以安強拉著孟幼真和以寧下了城樓。
以饒使了大勁兒,才把孟幼真拉走。
孟幼真還想再多等等,萬一商禮就站起來了呢……
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新陽城破,全城捐軀的消息傳回東京,轟動朝野上下。
陸相稱病,鹿國公當即進宮,卻被人抬著出來。
禦書房內,燭火搖晃,秦正河書桌上呈一密信,殿內,秦量已經跪了兩個時辰。
秦正河沒批奏折,隻是在紙上反反複複的寫著靜這一個字。
禦書房安靜的可怕,隻能聽見秦正河提筆時墨水在紙上的摩擦聲,待到靜字最後一筆完成,豎鉤一抖,毀了整個字兒。
“啪!”
秦正河撂下筆,抄起手邊的硯台朝秦量砸了過去,秦量身子瑟縮一下,沒敢躲。
硯台倒是沒砸秦量額頭上,砸上他的胸膛,墨水濕了他一身,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秦正河厲色說道“手段不錯,前讓青安身陷囹圄,借著陽學的手,讓她無暇分身。後又派兵去攻打新陽,私兵甚多。”
“秦量,想法不錯。”
聽到秦正河的問話,秦量忽然一驚,勉強穩住心神道“爹爹再說何事?您知道的,忍訣向來不願意參與這種事情的。”
“住口!你再編!”
秦正河忽然站起身,直接衝到秦量麵前,抬起腳就往秦量心窩踹去。
一腳讓秦量直接倒在地上,跪都跪不起來。
“朕給你好臉色給多了?還是以為朕就是個傻子,任由你糊弄!”
秦正河蹲在秦量麵前,目光沉凝,一伸手,身邊的簡屏便遞上一把短匕首。
簡屏的臉色比秦正河更加難看,周身的陰沉更是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秦正河拔出匕首,直接貼到秦量的臉上,眼裡沒有絲毫溫情,真就是一個帝王。
秦量因為心窩的疼,蜷縮成一團,這一動,那削鐵如泥的匕首便在他蒼白的臉上留下一道血跡,鮮血涔涔,流了他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