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珂一路狂奔到了公主府,卻不曾想,這晚的公主府這般熱鬨。
明明公主府中的景象與她記憶中一般無二,可她怎麼就感覺那麼涼呢。
秦漪,我回來了……我從平州回來了,我回來了……
路過院子的時候,下人們還未清理,院中的鮮血和斷劍讓唐婧珂心頭一震。忙不迭的往一處吵鬨的房間裡走去。
一進門,唐婧珂就看到倒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秦茗。
宋芷青和蔣舒頃也都到場了,她回來的時候也是三更了,她們還在。
唐婧珂當下心便涼了半分,走近了去,自以為冷靜,可聲音卻顫抖得不像話,“相,意,相意呢……她人哪裡去了……”
剛走了幾步,唐婧珂還沒等聽見宋芷青她們回話,便雙膝發軟,站不穩當,隱隱要有倒下的架勢。
一旁的蔣舒頃見狀,眼疾手快的扶住唐婧珂,唐婧珂鼻尖泛酸,握著蔣舒頃的小臂,哽咽又帶著期盼的問道:“濁醒……濁醒……相意,相意哪裡去了?”
“我來見她了,她哪裡去了……”
蔣舒頃緊咬著下唇,直到嘴裡有了血腥味,張口竟也是哽咽,道:“九儒她們親眼看著……相意,死了……”
蔣舒頃隨之便閉上了雙眼,兩行清淚順流而下。
“不可能!不可能!她才幾歲她就死了?她今年不過二十三!”唐婧珂簌簌淚下,不願意相信。
她們最後一麵,竟然是去年此時……
“屍首呢!她屍首呢……”唐婧珂失控的問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唐婧珂雙手握著蔣舒頃的雙臂,猩紅著眼眸問道。
“是被殺死後,扔,扔下雲崖,粉身碎骨……”蔣舒頃每說一句,心裡就像針紮一般。
她的至交好友,屍骨無存。
恰時,九雅跌跌撞撞的跑進屋子,魂不守舍的道一聲:“天降大雨……似是大洪,崖下已然是千丈深水,草木摧折……不見殿下屍身……”
“不見殿下屍身……”
九雅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哭起來,清明前後,分明該是細雨,為何是這大水,澆滅最後一重希望!
“結束了……”床上的秦茗忽然喃喃自語著,眼底不複清明,隨後便掀開被褥,沒等舒珺上前,秦茗腳剛一沾地,身體便發軟,倒了下去。
宋芷青更是癱坐在椅子上,渾身都沒有了力氣。
唐婧珂更是無法想象,她們竟然連秦漪的屍身都找不見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唐婧珂在蔣舒頃懷裡大哭,當死亡又一次到來,她怎麼能受的住。
蔣舒頃咬著舌頭,疼痛讓她勉強回神,聲音斷斷續續,“找,找不到……找不到最好,就當做,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
蔣舒頃給她們所有人織了一個大網,當秦漪還活著!
就當做是望梅止渴。
她們知道,秦漪根本不可能活著。原本秦茗還懷揣著最後一點希望,隻要能找到了秦漪的屍首,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她就能活。
她在寒食宴給了秦漪一杯茶,茶裡她下了藥,能護住她心脈……
可,可她們連屍體都找不回來了,天降大雨,天要亡了她們嗎?
蔣舒頃抱著唐婧珂,自己還流著淚,哽咽的吩咐道:“現在,現在去找一具女屍,跟相意身形差不多的,一樣的傷口……讓九儒給她化上易容妝……身上的細節也不要錯過。
天亮時分,便稱找到了相意的屍身,給她辦……喪禮!”
蔣舒頃之前都是強忍著情緒,可說到喪禮兩個字的時候,蔣舒頃也忍不住,崩潰的大哭起來。
而蔣舒頃話音剛落,宋芷青猛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動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剛站起身子又癱倒在地上,道:“我去,我去幫襯點……”
隨後,宋芷青又強撐著身子,跟九雅出了屋子。
唐婧珂拉了拉蔣舒頃的手,虛弱的聲音問道,“可知是誰……殺了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