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敲了三聲,兩個被請來念經的和尚也抵擋不住困意下去歇息了。
整個靈堂裡隻有兩個粗壯丫頭在燒紙錢。
其中一個打了個哈欠,拿起手邊的白帛,起身,道“起來吧!”
另一個隨手扔了一遝紙錢到火盆裡,跟著站了起來。
夜風吹來,紙紮被吹的嘩嘩作響,雪白的靈堂裡顯得空空蕩蕩的,莫名的有些滲人。
兩個丫頭卻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徑自走到了正中停著的那具沒有封口的棺材旁。
抬腳踩上架住棺材的條凳,兩人看向躺在棺材裡的人。
雪膚玉貌的少女正靜靜的躺在裡頭,靈堂昏昏燭光的照耀下,更顯得其容貌奪目、栩栩如生。
“溫小娘子?”其中一個丫頭喚了一聲。
躺在棺中的少女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原來不是栩栩如生,而是棺材裡的少女原本就是個活人。
看著棺材裡驟然坐起的人,兩個丫頭臉上沒有半點意外之色,其中一個笑著說道“委屈溫小娘子了。”
少女輕“嗯”了一聲,抬頭看向四周。
這舉動看的兩個粗壯丫頭不由一頓坐在棺材裡的少女一抬眸,目光流轉。會動的美人比起方才沉睡之時,更為活色生香。
這麼個美人,難怪公子舍不得,不肯放手了。也難怪那位不放心,要千方百計的命人解決她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向少女伸出了手“溫小娘子,奴婢扶您起來吧!”
少女不疑有他,向她伸出了手,下一刻,“唔”的一聲,臉色陡變。
白帛纏繞住了少女的脖頸,緊緊的向後勒去。
燭光搖晃,將靈堂裡三人的影子無限拉長到了地麵之上,兩個粗壯丫頭緊緊勒住少女的脖頸,少女奮力反抗。
影子搖搖晃晃,從掙紮到頹然鬆手,從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到冰冷的屍體不過轉瞬之間。
兩個粗壯的丫頭在少女脖頸邊探了許久,確定確實死了,才鬆開了布帛,將少女重新放回了棺材裡。
靈堂都設了,當然要有死人了,一個假死人怎麼夠?
做完這一切,兩個粗壯丫頭走下條凳,回到火盆旁,不複方才的漫不經心,神情凝重的往火盆裡扔了一大把紙錢。
做了虧心事,到底不如方才那般無懼了。
“莫怪我們,要怪也隻怪你們溫家的人擋了旁人的路!”一個丫頭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那位那樣的身份,怎麼可能容許公子心中另有她人?”
“也怪你們溫家不識抬舉,若不是……誒,也不至於獲罪抄了家,還喊冤無門,叫你從一個好端端的世家大族的娘子淪落至此!”
……
這個夢做了不知多少次了,從最開始的隻能如提線木偶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眼前的事情經過,到漸漸開始能在瀕臨夢醒之時掌控自己的身體了。
背對著她,不敢看她的兩個丫頭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話,也不曾注意到方才被他們勒死的少女突然睜開了眼睛,而後悄悄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