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個煎餅果子的功夫,沉沉的烏雲散去,天色放明,阿丙在廊下等到了做完好事回來的溫明棠。
“溫師傅!”阿丙見到溫明棠連忙高興的上前,問道,“將那個娘子送回家去了嗎?”
溫明棠朝他笑了笑,指了指身後被兩個差役押在手裡的人,道“沒送回家,帶來大理寺了。”
哈?阿丙聽的頓時愣住了,目光順著溫明棠的指向望了過去,卻見被押在差役手裡的人滿臉都是胡椒麵,費力的閉著眼睛抿著嘴巴。聽到溫明棠說話,她似是想說什麼,卻才張了張嘴,卻被胡椒麵嗆的不住的開始打噴嚏。
嘖嘖!被胡椒麵嗆住的滋味可不好受啊!一點點都有些扛不住,更彆提這一頭一臉了。
阿丙同情的看著靜安,對她一臉的胡椒麵又覺得有些惋惜“這胡椒麵不是磨了給老袁帶去的嗎?”
溫明棠“嗯”了一聲,笑道“胡椒麵撒了,再磨些便好了。”
阿丙點了點頭,看著被差役押往大牢方向去的靜安,頓了頓,才想起來“溫師傅,那婦人不是傷了腿腳嗎?還有,為何要押她去大牢,是犯了什麼事嗎?”
看那婦人走動的樣子,這腿腳可利索的很,一點都不像先時嚷嚷著傷了的樣子。
溫明棠看著靜安被押往離去的背影,開口說道“她就是那個畫皮妖怪。”
“畫皮妖怪”四個字一出,阿丙便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再朝靜安的方向望了過去,卻隻看得到被押走的背影,以及腳下的影子了。
“這……這是那個妖怪?怎會……”阿丙喃喃,目光裡滿是不解。
妖魔鬼怪怎麼會大白天的出現呢?話本子裡可都是在晚上出現的呢!
還有……這樣子怎麼看都似個人,而不是什麼會畫皮的妖怪啊!
“不是妖魔鬼怪害人,是她在裝神弄鬼害人。”溫明棠說著,摸向重新扣回腰間的軟劍,問阿丙,“林少卿他們回來了嗎?”
阿丙搖了搖頭,道“人倒是沒回來,不過將後頭的吳午作叫去了,還帶去了不少擔架,聽說發現了不少屍體什麼的。”
溫明棠聞言“哦”了一聲,點頭道“那也成!雖抓妖怪抓了個空,不過找到了些屍體,也不算白跑一趟。”
說罷,便帶著阿丙去公廚磨胡椒麵去了。
因著這一茬耽擱,溫明棠同阿丙便乾脆吃過了午食再去看湯圓了。
等了一上午沒等到人,湯圓匆匆喝了點粥,又逢突如其來的暴雨,大白天的恍若入了夜一般,閒著無事,湯圓便倒頭睡去了。待到一記午覺睡醒,外頭已經放明了,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正要喊人時,聽外頭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袁叔,這是我們自己磨得胡椒麵,聽湯圓說袁叔好這一口,便帶了些過來。”
是溫師傅的聲音!湯圓聽的眼睛一亮,而後便聽自家老爹笑嗬嗬的聲音傳來。
“成!成!不是什麼貴重物件,你袁叔我便收了!”老袁笑嗬嗬的說著,指了指屋裡,“小丫頭睡了個午覺,我瞧著熱度已經褪去了!自打溫師傅你來了公廚之後,她吃好睡好,這身子骨養的不錯,壯實的很,我瞧著明日就能回來公廚繼續做事了。”
溫明棠聽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旁的阿丙則高興的晃著手裡的食盒,道“原本是當上午來的,可走到一半,碰到那畫皮妖怪將溫師傅當成湯圓了,想殺人滅口來著……”
原本正笑嗬嗬的老袁聽到這裡,麵上神情登時一肅,上下打量了一番溫明棠,見她身上不見什麼傷口的樣子,才鬆了口氣,問道“可傷到哪裡了?”
阿丙搖頭道“沒有傷到!我們溫師傅可厲害了呢!將那裝神弄鬼的畫皮妖怪反手抓回了大理寺。那是個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什麼妖怪呢!”
“當真?”裡頭床上坐著的湯圓聽到這裡,可坐不住了,忍不住立時問了出來。
聽到裡頭傳來的問話聲,阿丙揚聲道“是個人呢!有影子的,湯圓,我同溫師傅帶了雙皮奶來與你吃,可能進來?”
雙皮奶?又是溫師傅做的新小食麼?上午隻吃了些清粥小菜的湯圓早坐不住了,聞言忙道“快些進來!我想吃溫師傅做的雙皮奶!”
瞧這惦記著吃的樣子,就知道好的差不多了!老袁搖了搖頭,說了兩句,轉身出了門,溫明棠同阿丙帶著雙皮奶走了進來。
也不廢話,直接將雙皮奶從食盒裡拿了出來。
溫明棠做了兩份,一份便是尋常的雙皮奶,另一份上頭則灑了些紅豆。
淨白的瓷碗裡,乳白色的雙皮奶表麵結著一層厚厚的奶皮,端到麵前時就能聞到那股濃鬱的牛乳香了。
“好香啊,瞧著同燉蛋似的。”湯圓說著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在那一碗尋常的雙皮奶上舀了一勺。
一勺舀下,才發現這雙皮奶不止表麵瞧著像燉蛋,這內裡也有些肖似,一勺舀下帶起的奶塊如同豆腐一般在勺子上顫顫巍巍的晃著,帶著濃鬱的牛乳香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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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便喜歡食牛乳的湯圓自然扛不住這樣的誘惑,忙將那一勺雙皮奶送入口中,入口比起尋常的牛乳來,似乎更要醇厚些,這香甜醇厚的乳香對於喜歡食牛乳的人而言簡直欲罷不能。
湯圓一勺接一勺的吃完了那一碗雙皮奶,便連忙將另一碗撒了紅豆的雙皮奶端了起來,頂端的紅豆此時已被煮的酥沙軟爛,香甜中帶著紅豆的豆香,混合著底下雙皮奶醇厚的牛乳香,口感更為豐富。
“我還是頭一回發現牛乳同紅豆這物糅雜著吃起來竟也這般好吃的。”湯圓是個吃貨,吃貨大多生了一張巧嘴,對於吃食的混合糅雜能無師自通,“待入了夏直接混著吃,加些冰,做成酥山定也好吃!”
果真是個會吃的!溫明棠聞言便笑道“那待你好些了,入了夏,便做紅豆牛乳酥山來吃!”
待吃完了雙皮奶,便說起了畫皮妖怪的是。
“那畫皮妖怪是個人,是個借住寺廟裡的假尼姑。”溫明棠尚且不清楚桉子的具體情況,不過目前已知的事情,倒是可以同湯圓說一些,“雖是個人,可聽她口中所說的話,做的事當也同那畫皮妖怪差不多,同妖怪一樣將那些風流書生引回去直接殺了。”
對於湯圓這等半大的孩子來說,還是妖魔鬼怪更害怕些,尤其是自小在大理寺長大的孩子,見過行凶的凶徒都不知凡己了,自然不會怕人。
是以聽到凶手是個人時,湯圓鬆了口氣,卻不忘好奇的問溫明棠,“她為什麼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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