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層層重重巍巍,一隊隊守衛雄赳赳巡視。
這裡還未有外人擅入過,這裡是大宋皇宮。
大宋第四帝仁宗趙禎,剛送走包拯,坐在禦書案前,對著一疊奏章繃嘴瞪目,焦慮憂心。門禁近侍羅四方手持拂塵,趨步進內,彎腰低頭扯著公鴨嗓進言“八千歲求見。”仁宗聞言,急道“宣。”近侍忙疾疾的出去宣八王趙元儼覲見了,見了趙元儼躬身施禮。
其時已入夜,四下靜謐,卻燈明如晝。
趙元儼剛一進來,正欲行禮。羅四方奉了盞香茶過來,急忙又退了出去。仁宗手一抬,示意不必,屈四指喚八王近前。仁宗指著那疊奏章道“皇叔,這是長沙府,南昌府,武昌府等十幾處來的奏章,稱其境內治下,盜賊聚集,不服王命,甚是禍患,百姓受殃。請旨發兵圍剿。可如今西夏一直寇邊,北遼存心不良,南方交趾智高仍在擁兵為亂,楊文廣餘靖長期清剿卻屢次吃緊。此時突然各地盜賊四盛,朕想聽王叔高見。”
趙元儼微微含腰俯首,近前道“此事臣已與包拯等議過,據開封府偵悉,與襄陽趙鈺深有關聯。趙鈺現如今四下網絡寨島湖山的匪眾們,已然司馬昭之心了。”仁宗斂容歎氣道“朕即位以來,行事以寬,愛民以仁,大宋卻裡外憂患。今晚傳你來,就是為這襄陽趙鈺之事。畢竟是我們趙家骨親。”
趙元儼剛一張口,正欲說話,突然,禦書房門口隨侍羅四方驚喊到“何人……。”
仁宗與趙元儼正在驚詫,隻聽“哐”一聲響,書房楠木門炸開,一個身影“撲通”跌在仁宗腳下,口鼻冒血,氣息奄奄,正是羅四方。書房門口站著一人,五十多歲,身材修長,紫衣紫袍黃腰帶,頭上束發紫金冠,長長灰發掩於肩後,背著雙手,若淵停嶽歭,目光如龍,向仁宗總和趙元儼掃來,兩人備感寒意,驚愕不已,佇立當地。書房書案之下有一銅線,連接遠處,隻要一扯,近衛即到,趙禎驚嚇之下竟忘了去扯!因為大宋開國從來沒有發生過!
或許他扯了銅線也沒用!
是誰?竟能不知覺間,視皇宮大內如無物,隻身空手闖到了大宋仁宗麵前!
書房門口本也有兩名執戟護衛,竟一聲不語,早如爛泥倒在門前。
書房內門後還藏著兩名持刀護衛,警覺有人闖入,突地越出,皆持刀奮力砍向來人,一刀奔來人上盤,一刀奔來人雙腿,刀勢迅捷如雷,顯是功力不弱且久經演練配合默契。門口紫衣人腳步動亦不動,左手袖隻一拂左邊攻擊上路的侍衛來刀,那刀著了魔般變了方向,徑奔右手侍衛而去,速度快極。右手侍衛哪裡料得,料得也躲不過,被直砍入頸,登時斃命,兀自握著刀。左手侍衛已是迷茫,紫衣人探左手一抓其前胸,左手侍衛立時委頓,身上骨骼作響,節節寸斷,早已被紫衣人內力震碎,死於當場。
兩侍衛之死,隻一霎工夫。
紫衣人緩步進屋,大宋的仁宗和八王木立當場,打量來人。隻見來人腳步穩健,麵容清瘦,跟趙元儼一樣,都長了張國字臉,都是臥蠶眉,骨架輪廓有幾分似處,隻比趙元儼身材高挑修長多了。
紫衣人走近兩人,八王挺身護在仁宗身前。
紫衣人打量著兩人。仁宗身材高大,體型微胖,穿一件滾邊雕龍的黃錦便袍,呆呆的立著目現驚恐。八王即使是夜間見駕,也穿的是滾龍袍,腰束紫玉帶,頭戴玉冠。因為心下驚恐又急切護衛仁宗,八王的玉冠已然顛得歪斜,國字臉上一雙虎目圓瞪著紫衣人。
八王略帶顫抖衝著紫衣人道“來者何人?竟敢衝撞聖駕!還不跪下?”
顯是怕紫衣人轉眼間便欲行凶,自己兩人是萬難抵擋。
紫衣人微微一笑“趙元儼,你王爺的架子擺得又臭又大啊!這情景你竟讓我跪下!?我來自南方。”頓了一下道“襄陽。”
此時仁宗見來人並未有急速謀害兩人之意,心下略定,畢竟是萬乘至尊,仗膽道“可是趙鈺遣來行刺於朕?”
紫衣人又是一笑“你看趙鈺配差遣我嘛?我來是有兩件事想幫你,因為我看你這皇帝做的窩囊。”襄陽王趙趙鈺也是趙匡胤的嫡親侄子,趙元儼的堂弟,擁兵一方,語氣之中,紫衣人竟百無禁忌,絲毫不屑之,透著高貴和自負。
趙禎和趙元儼從未受過如此羞辱,可此刻命懸人手,侍衛們竟如死光了一般。
趙禎強自鎮定,聽到紫衣人說自己窩囊,推開趙元儼,站前一步,指著紫衣人道“朕即位以來,逢災必賑,躬親愛民,待人以寬,愛民以仁,節儉律己,天佑大宋,國力強盛!你是何人,敢直叱朕窩囊!”
紫衣人聞言,縱聲長嘯,竟絲毫不懼引來軍士,道“太祖在日,何等威武!自太宗以來,不樹敵卻四方是敵!竟被番邦賊子,逼簽了澶淵之盟!至今還要給遼國每年進貢。南方儂智高屢受交趾盤剝,上表請求內附,歸順我大宋,你卻偏懼怕交趾,怕生禍端,儂智高夾在大宋與交趾之間,逼迫無奈,終於反宋稱帝,現今未能平複。西夏屢次犯邊,你卻無精兵無良將,莫奈其何。你即位我大宋四帝,一不能如漢文唐宗修養生息,固本守元,二不能如漢武掃蕩六合,揚我國威。現在連自己趙姓骨肉襄陽王都要謀反,你外不能禦侮,內不能服眾。每日裡假仁假義,你說你窩囊不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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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聞言,大怒,雙臂直顫,但武功高強的貼身侍衛舉手之間儘皆斃命,此人欲殺自己,易如反掌,心中怒火中燒,欲直叱其人,話到嘴邊卻變成“朕哪裡假仁假義?”
紫衣人冷笑一聲,道“你今夜明明安排包拯顏查散進攻襄陽城,除滅襄陽王趙鈺,卻故作哀傷怕受人口實,你明知周天一忠心為我大宋,卻為掩人耳目,屠殺其滿門。就像當年太宗明知大帥鐘雄為國鞠躬儘瘁,仍抄其一家一般。真是骨子裡的承傳啊。”
趙禎此刻聞言忍無可忍,拍案道“你敢辱及先皇!你是何人?朕必殺汝!侍衛何在!侍衛!”
紫衣人又是冷笑“我說太宗皇帝怎麼樣?當年的燭影斧聲我還未提呢。”
仁宗和趙元儼聞聽此言,齊叱到“你到底是何人?此種言語你也敢說,必滅你滿門九族!”
趙元儼此時才記起書案下有消息,繞到後麵,伸手正欲去扯案下的銅線。忽然外麵兵士喧嘩,腳步雜踏,刀槍作響,似有大隊兵丁奔禦書房而來。
紫衣人哈哈大笑“你滅我九族?好啊。哈哈。”言畢,探手入懷,取出一枚印信,交給趙元儼。趙元儼看了一下,大驚,急忙交與仁宗趙禎細看。隻見印上所刻陰文為“殿前點檢趙”五字,大為奇怪,趙禎道“此太祖之遺物,你從哪裡得來?”
紫衣人盯著趙元儼道“趙禎年幼,不知故事,你趙元儼應該記得。你可記得太祖的王皇後嗎?”趙元儼聞言,細細的上下打量紫衣人,臉色大變。
正在此時禦書房外兵丁大噪,片刻間湧進數十人,刀叉斧鉞便欲往紫衣人身上招呼去。紫衣人站在當場,巋然不動。
趙元儼喝道“住手,出去!”領兵的頭領模樣的人物見皇帝王爺都處險境,怯怯道“稟王爺,臣等該死,讓萬歲驚嚇。臣等一路過來,大內今晚竟有三十七名侍衛死於非命。正是此人凶手!待臣下拿了該賊子。”
趙禎此時喝道“向頭領,朕讓你滾出去!”那向頭領登時變得木呆呆的,搞不清狀況。但皇命難違,帥了眾人,躬身趨步退了出去。
趙元儼向紫衣人邁近一步,道“這位,請把話說明。我太祖王皇後與你有何關係?”
紫衣人道“當年太祖做點檢的時節,王皇後連生兩子,儘皆夭亡,又生一子,取名趙德秀,戰事頻仍,亦恐其不壽,便找了個生辰八字極為契合的歸德睢陽人送與了他。此事你可知道?”
仁宗不語。
趙元儼長大了口,睜圓了眼,吃吃的道“我…我知道的。此事記於太祖的語錄。我看過也聽太後說過。你…你…你就是趙德秀?你果真是趙德秀?”
紫衣人不願看他吃驚激動的表情,扭過去半邊身緩緩道“不錯!大宋皇帝,你還要滅我九族嘛?”
突然冒出個皇叔來,而這個皇叔顯然對太宗真宗以及自己有成見,剛剛又辱罵自己,仁宗趙禎此時百般感受,驚異,憤怒,茫然無可奈何以及懷疑的念頭在心裡交替。趙禎道“你憑一個印綬就說自己是皇叔,太也離奇。朕不信!太祖立國後,前去歸德尋過德秀皇叔,可是連年戰亂,於家已然沒了蹤影。如果真是皇叔在世,那豈不早來相認了…”
紫衣人打斷了他說話,大聲道“哪個稀罕與你相認!我既然有印綬為證,那我自然還有他物能讓你啞口無言,喊我一聲皇叔!信不信在你!我養父在太祖皇帝駕崩兩年後,身染重恙,臨終方告知我真情。他不求富貴,是怕我知道我身世後,不與他養老送終,隻盼守著我每年還能回到他身邊說說話。我豈是那樣式人?我與你相認?又有何好處?太祖先皇如何暴斃都是疑團,還要我來與你相認?看看我德昭皇弟,英猛神武,廷美皇叔,仁慈孝厚,又皆是何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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