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僵在嘴邊,鐘嚴迅速回頭,他看到於新之的眼裡布滿悲痛與哀傷。
“你說什麼?”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不可能,”鐘嚴馬上否認,“你爸說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沐家出手封鎖了所有消息。”
這不是真的,他知道葉沐是個多麼驕傲的人啊,這會要了她的命的。
“是真的,我親耳聽到葉沐說的。”
鐘嚴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離了身體,隻剩下無法置信的震驚。
於新之上前一步扶住鐘嚴,他看到鐘嚴的臉頃刻間煞白。
“我知道,這話不應該由我來說,可是你們…”
“她說了什麼?”鐘嚴盯著於新之,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
“什麼?”
“你聽到她說了什麼?”那聲音顫抖、破碎,仿佛不成語調。
於新之回想起來,也是這樣一個夜晚,算起來有幾年了,可那一字一句都深深印在他的心底。
於新之大學是學醫的,本來就比正常的專業多上一年,爸爸和姐姐讓他考研,他不想,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和家裡人意見不統一。
於忠也沒說什麼,隻是把他送去醫院實習一段時間。
那天和他一起值夜班的醫生囑咐他去單間病房看一眼,原本以為隻是尋常的查房。
路過護士台時,聽到她們在八卦,說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想要自殺,衝進了馬路,慶幸的是隻有一點擦傷。
於新之走到病房門口,發現門沒關嚴,屋裡還有兩個男人,他都不認識,可能是陪護。剛想敲門,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舉起的手停在空中。
“葉沐,你是真的想死嗎?我隻問你這一次,如果你想死,我不會再管你。”
說話的人是沐鎧鋒,還有一個人是與他一同長大,一起學習、工作的夥伴,也是他的特彆助理,齊宥。
葉沐閉著眼,靜靜躺在床上,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像是一朵美麗的花迅速凋零了。
聽到沐鎧鋒的話,她慢慢睜開眼睛,昔日靈動清亮的眼眸裡空洞而呆滯,不見光彩。
“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還活著做什麼?”聲音木然,沒有一絲情緒。
“害你的人都還活著,你甘心嗎?你不想報仇嗎?”
“報仇?”她的語氣有一絲波動,“已經過了這麼久,早就沒有證據了,我怎麼證明他強暴了我。”
“交給我。”
葉沐的目光定格在沐鎧鋒的臉上,他的眼神諱莫如深,嘴角也意味深長的勾了勾。
“我要他死。”葉沐掙紮的坐起來,眼底一片猩紅。
“殺人是犯法的,”沐鎧鋒似笑非笑,“相信我。”他的眼睛彆有深意的眨了一下。
“好,隻要你能幫我報了仇,我的命就是你的。”
屈辱和羞愧湧上心頭,葉沐眼裡紅的像是要滴出血。
“你的命現在有一半是我的了,我不許你再尋死。”
“好。”
葉沐的聲音像是對這個世界沒有一絲眷戀,於新之努力壓下翻湧的情緒,他感到有什麼東西撕裂開來,無聲無息。
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果核堵在他的喉嚨處,於新之想要逃離這個令他窒息的地方,他聽到沐鎧鋒又說話了。
“還有你的養兄呢,趙誌勇是施暴者,可他是始作俑者,沒有他,也沒有這個局。”
“留他一條命,”葉沐的眼裡是難以名狀的悲痛,“算是我報了養母的養育之恩,從此我與他再無半點關係。”臉上已是淚痕斑斑。
沐鎧鋒似是不讚同的蹙了蹙眉,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善良,但終究他還是沒有說出反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