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波掛了電話,想起來鐘嚴和紀術生還在旁邊,這種家務事拿到彆人麵前說還挺難為情的。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她能去哪兒?回家還是酒吧?”
鐘嚴沒有注意到淩波的窘迫,他有些擔心。他想即刻飛奔到她身旁,又怕她因為難為情而將自己越推越遠。
瞻前顧後,一點主見都沒有,他真的特彆討厭這樣的自己。
“沒事,她身邊隨時有人跟著,有問題就給我打電話了。”淩波撥出一通電話。
紀術生和鐘嚴都有些驚訝。
為什麼有人跟著葉煥,是有什麼危險嗎?這個念頭在鐘嚴腦中閃過,他的注意力被淩波的話引開了。
“她應該是去墓園了,你倆還去嗎?”
鐘嚴開車載著淩波,紀術生走了,這跟他想的一樣。
“她為什麼要去墓園,那位前輩是…”鐘嚴想起上次他們在墓園遇到,葉煥說她是去祭拜一位前輩。
淩波有點詫異,鐘嚴怎麼知道葉煥是去祭拜一位前輩?
“我們之前在那遇見過。”鐘嚴看出他的疑惑。
“哦,哦哦哦,”淩波想起來了,那次還有王昇,“是沐家的一位前輩,跟葉煥有些淵源。”
他們之間有一個秘密,隻要這個秘密真相大白,所有圍繞在葉煥身上的謎團都迎刃而解。
偏偏他們不能說,起碼現在不能。
以前葉煥不是這樣的,所有事都能淡然以對,最近明顯是撐不住了。
都是因為這個男人,淩波想,怪不得武俠小說裡能成為真神的人都斷情絕愛。
“鋒哥的墓在墓園嗎?”
“當然了。”淩波快速的回答,說完之後有點品出來鐘嚴的試探,“不是鋒哥,她不是去看鋒哥。”
這樣的否認反而有一些欲蓋彌彰。
“沐家有私人的墓區,所有人都葬在那裡,所以…”
淩波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他看到鐘嚴點點頭,自然也不知道鐘嚴明白了什麼。
兩人一路無言。
“二哥。”
阿強看到淩波從車上下來,扔掉手裡的煙迎了上去。
“阿威帶兩個人跟著呢,沒跟太近,怕不方便。”
“行,我去看看,你們先走。”
鐘嚴跟著淩波走了很遠,私人墓園遠離墓群,環境十分幽靜。
墓園依山而建,從下望上去,一塊塊黑色的墓碑靜靜的立在那裡,莊嚴而肅穆。
半山腰處還有一座墓碑是空的,家族年紀最大的彭五爺還在,所以現在對各房的稱呼還停留在兩代之前。
這位彭五爺已經九十多歲了,見過北伐軍,鬨過革命。當年沐家生死存亡之際,他也是挺身而出。
每年除夕夜他都要給大家講述當年的見聞,樂此不疲。有這一位老祖宗在,他的兒女後輩即使平庸無能,也沒人敢輕視。
不過,這幾年,彭五爺有些糊塗了,開始不認識人,若不是靠昂貴的機器和名貴的藥材吊著,早就去地下跟沐家列祖列宗、眾人見麵了,畢竟許多後輩都走在了他前麵。
淩波帶著鐘嚴走到標著數字39的那一排,在一群黑色之中,葉煥的白衣服還是很明顯的。
她坐在墓碑的側麵,喃喃細語,不知是說給墓裡的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明明沒有做過,他們為什麼都那樣說呢?”
不是悲傷,是無奈,那一刻那些無法宣之於口的情緒仿佛具象化了,她眼裡的掙紮、糾結、不甘,都隨著眼淚慢慢流下。
再深刻的疼痛都會時過境遷,被刻意隱瞞的秘密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們能做的似乎隻有等待。
生活還再一天天的繼續,他們都不去提那天發生的事,葉煥麵對鐘嚴時有些彆扭,好在他們倆個都各自有事要做,相處的時間不會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