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儀家本就是大戶人家,儀長生也是他們儀家唯一的子嗣。”
“儀長生如此,他們自然願花大價錢請名醫,隻是醫治無果。”
“後來,有一位得道高僧路過討了杯水,見儀家上方黑氣聚鼎時問了一句,高僧便道讓他看看。”
“這一看,不得了,儀長生的房間裡聚滿了孤魂野鬼,還有我這麼一隻大狐狸。”
“那高僧善心大發,先是替儀長生驅了屋內的孤魂野鬼,又打跑了我。”
“當時我道行折損,根本不是那高僧的對手,所以我跑了。”
狐妖回憶當初的事,一字一字道。
“那高僧跟儀家人要了儀長生的八字,掐指一算,算出他是個陰命,身子孱弱,若放任不管他日有可能會被孤魂野鬼占了身體,從此他便不再是他。”
“儀家的人聽得此話,慌了,連忙叫管事的去庫房拿了幾錠金子遞給高僧,詢問破解之法。”
“高僧拒絕,說他討得一碗水,便是與儀家結了善緣,他道寺廟香火旺,有功德與佛光拂照,邪祟不敢踏入,若儀家人想要儀長生往後無礙,便隻有一條路能走,便是帶走儀長生,讓他修道,學本事。”
“高僧說,他是陰命,雙眸又能見得臟東西,此乃修道的好苗子。若他願意,往後除邪祟,攢功德,說不定能得一份好機緣。”
“儀家人一聽,當即替儀長生應下,備了馬車,讓高僧帶儀長生離開。”
狐妖聲音虛弱了幾分。
“此後,儀長生開始隨高僧修煉,而我,心裡咽不下那口氣,所以我一邊守在寺廟附近,一邊療傷修煉。”
“我盼啊盼,從春夏盼到秋冬,又從秋冬盼到春夏。”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終於在儀長生十二歲那年,盼到了他下山討齋。”
“哪怕他比以前高了不少,哪怕他曬得發黑,可我還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認出他來。”
“一看到他,便想起自己折損的道行,想起自己與仙位擦肩而過!”
“我當時直接衝了上去想要了他命,但是……那時的我被樹妖所傷,衝到儀長生麵前時已然變回本體,虛弱得隻剩一口氣。”
狐妖繼續道,一抹血淚順著眼角流下。
薑願宛若個聆聽者般,依舊沒開口。
隻是,後麵的事她也猜得到一些,因為……
狐妖手腕上有兩條線。
一道結緣線。
一道姻緣線。
隻是那條線的另一端,斷了。
兩條線都斷了。
是被人斬斷的。
“大人也看得到我手上的兩條線,那也該猜得到一些。”狐妖見薑願的視線落在自己手臂上,開口道。
“沒錯,儀長生救了我,為我療傷,還給我找了個安置的地方,可他認不出我便是好幾年前那隻因他一句話而損了道行的狐狸。”
“我是成也儀長生,敗也儀長生,他讓我損了道行,卻又救了我。”
“之後,他時不時下山來看我,那時我對他的恨逐漸消失,最後恨消失了,卻生出了情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