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水,沈亦白難得想起來盛如夏最近兩天確實不在屋裡,她原本以為她和往常一樣回家而已。
“好好滴怎就斷了腿?”
“說是被人打斷的,他們乾活那岸口是貨船出入的岸口,那天突然來了一艘客船,和貨船隔壁停靠。
那群漢子哪知道,照樣抬著貨物上下船,一不小心路上磕碰到貴人,那家客船上的人凶哦,直接讓手下教訓他們幾個。
如夏的小郎君不湊巧了,因為年輕,有幾分血氣,難免爭辯了幾句,被集中攻擊幾棍子打斷了腿,廢了。”
是夜,沈亦白翻來翻去睡不著覺,天可憐見,她都不知道如夏小郎君長什麼樣,她就有點擔心盛如夏。
熟悉沈亦白的人都知道,沈亦白這人就是麵鏡子,你對她好,她也會對你客氣,你若是不客氣,她自有她不客氣的法子。
雖然隻是在周府三個月不到,和盛如夏最多三個月的交際,但盛如夏是真真對沈夏草好的,沈亦白能感受到那股真心。
想來自從離開二牛村,沈夏草莫名其妙接二連三遇到一些好人,都給她整迷糊了世間依舊險惡,美好不過是偶爾的鳳鳴,師父曾斷言她的性子在世間難以生存,她很信任師父的,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她真得快點回去。
次日一早,沈夏草精神萎靡,看著柴火都多了幾分火氣,這柴火長得真難看。
“夏草,你來。”
來喊話的是廚房的小管事柳春櫻,基本沈夏草這種乾粗活的丫鬟就她在管理。
柳春櫻十六歲的年紀,如花似玉,肌膚吹彈可破,而且脾氣溫和,對沈夏草很是照顧,因此沈夏草對這位小主管很滿意。
一把放下斧頭,沈夏草小跑上前,“春櫻姐姐,喊我啥事?”
柳春櫻拍拍沈夏草肩膀,將人往院子裡帶,“你也知道了吧,如夏那邊出了點事,她請了假在家。
我們幾個手上的活都離不開人,就你可以走動走動,明日你挑完水就幫我們去看看如夏,好好寬慰她,剩下的活計我們給做了,不礙事。”
這感情好,她也能去看看如夏,那丫頭心性純良,彆真過不去這個坎,沈亦白頗為愉悅,滿口就是答應,“好。”
第二日沈亦白起了個大早,七八點不到就將水全部填滿了,和柳春櫻告了假就出了周府,想來她蝸居在周府三個月,出來那一刹那感覺到溫度變化竟然有恍如隔世的錯覺。
盛如夏住在靠近城北城門樓子那邊,屋子都比較簡陋,孤零零的排列,連樹都沒幾根,裡外鄰裡大多是給人做工的,稍加一打聽就到了盛家,大老遠就聽到裡麵的爭吵聲。
盛家大哥和自個兒爹吵起來了,聽著內容大概是盛家大哥覺得自家爹給自己妹妹相人也沒告訴自己一聲,現在妹子還為一個殘廢要死要活的。
盛如夏一看她,淚珠子滾了又滾,抱著她直哭,“夏草,他們家不要他了,夏草!”
盛如夏哭著說不清話,搞了半天,盛如夏的嫂子將事情講清楚了,如夏小郎君姓陳,叫陳知禮,本來他是乾運貨的活計,現在腿斷了沒了生路,陳知禮的父親就將他賣了給人當藥人。
“藥人?啥是藥人?”
“有些貴人染了些疑難雜症,又找不到特效藥,就需要藥人幫他們試藥。”
原來如此染了病,不好拿自己的身體去冒險,就準備個藥人讓他染上和自己同樣的病,拿藥人做試驗。
“而且還是賣給了那群把他腿打斷的人,看看這事搞的。”
嘖
“他爹為何這樣?”
“什麼爹不爹的,繼爹,陳知禮阿娘帶著他改嫁給了現在的爹,他那阿娘,向來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