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駕駛位的鹿問夏歪著頭,半眯著水眸,身體微微顫抖。
她手掌上的傷口像被喚醒的惡魔,隨著撕裂更多的血液洶湧而出。
那一抹抹紅蔓延開來,滲透了繃帶。
一滴一滴順著她的手腕緩緩滑落。
宋庭宴不時側頭,看著她緊抿蒼白的唇。
他的心越發扯著疼,眸色儘是焦急,猛地踩下油門。
車窗外的景色加速向後退去,瞬間被拉成一道道模糊的影子。
儀表盤上的指針迅速攀升。
車速表的數字不斷跳動增大。
……
宋庭宴抱起鹿問夏走進一所高端私立醫院。
明德醫院的大廳寬敞而明亮,裝修精致。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一絲清幽的花香。
他將鹿問夏輕輕放落在一張柔軟的單人沙發上。
而後從西褲口袋裡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樓叔叔,我們到了,您現在方便嗎?”
鹿問夏坐在沙發上,身體不受控地向前蜷縮,背部向上弓起。
額頭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滾落,打濕了她的臉頰。
原本玫瑰色的唇瓣越發被咬的發白。
宋庭宴拿著電話和那頭的人聊了幾句。
確定關鍵信息後,很快便結束通話。
他收起手機,再次彎下腰,將鹿問夏從沙發上抱起來。
鹿問夏蹙著黛眉,唇角輕顫。
微弱的氣音,“我們現在去哪?”眼角氤氳著因疼痛而生的水汽。
宋庭宴垂眸,溫潤的嗓音中透著焦灼,“去找我爸的朋友,他是很好的骨科大夫。”
他按下電梯鍵,準備上樓。
鹿問夏靠在他懷裡,臉色煞如白紙,額頭上青筋暴起。
叮——
五層到了。
宋庭宴小心翼翼地抱著她走向骨科診室。
“樓叔叔。”那嗓音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樓誌彬示意他將病人放在診療床上。
宋庭宴輕柔地放下鹿問夏,雙眸一刻也沒從她的臉上移開。
樓誌彬帶上一次性醫用手套,輕輕托起鹿問夏那隻血滲透繃帶的手掌。
一片刺目的殷紅!
他眉頭微微一皺,極其小心地開始拆除已經被血水粘連的繃帶。
隨著繃帶一點點鬆開,原本縫針的傷口現在撕裂得慘不忍睹。
猙獰而恐怖,血水還在不斷緩緩往外滲。
樓誌彬仔細地觀察了傷口,目光落在疑似骨折的位置。
手指輕輕觸碰周邊,以確定骨折的範圍。
他輕聲安慰,“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宋庭宴伸出寬厚的大手,五指穿過鹿問夏的五指。
聲音裡透著緊張,“問夏,疼就捏我!”
隨著醫生的每一次按壓,鹿問夏都會疼的眉頭緊蹙。
她的手指也會下意識地用力捏一下宋庭宴的手。
按壓結束後,鹿問夏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一會兒先幫你消毒。”樓誌彬起身往外走,讓護士幫忙準備新的消毒工具。
他拿著鑷子,夾著蘸了消毒藥水的棉球,輕柔而迅速地清理傷口周圍的血汙和破碎的皮肉組織。
消毒藥水刺激著傷口,鹿問夏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
她的每次顫抖,宋庭宴隨著那隻被她緊握的手都能一一感受到。
他真他媽的後悔,當時聽見她尖叫聲的時候沒有衝進去。
消毒完成後,樓誌彬在一個恰當的瞬間,精準而果斷地進行複位操作。
鹿問夏頓時發出一聲痛苦的呼喊,“啊~”
“已經複位了,下麵要重新縫針。”樓誌彬的眼神中透著嚴肅和專注。
鹿問夏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從皮囊裡硬生生拽了出來,飄蕩在一片混沌的迷霧之中。
那種鑽心的疼痛真要命!
她絲毫沒察覺自己的指甲已經嵌進了宋庭宴的手背,留下五個深深的指甲印。
縫合完畢,樓誌彬仔細給她的手掌打上夾板。
調整到最適合的位置,確保骨折部位能夠良好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