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六年,大寧。
“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如今殿下天命所歸,何不趁早造反!”
姚廣孝一襲黑袍,眯著三角眼,猶如一隻病虎,站在大殿之上,朗聲開口。
在大殿的正前方,坐著一位年輕皇子,此刻搖頭拒絕道“唉,父皇掃清寰宇,光複我漢室江山。如今,我又怎能悖逆天意,做下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姚廣孝大義凜然道“如今太子朱標暴斃,此乃天意啊,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殿下,絕對不能再猶豫了,如今我們應該趁早起兵,平定天下!”
此刻,在下方有一老者大叫道“姚廣孝,你個劊子手,大王乃是陛下的第十七子,豈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你蠱惑大王,是不是其心可誅?”
姚廣孝輕哼一聲,眯著三角眼,不屑道“請殿下起事之前,先將這老匹夫殺了祭旗,此乃朝廷的奸細,不可不除!”
“姚廣孝,我和你拚了!”
皇子朱權還是忍不住搖頭“我東北窮困啊,百姓們食不果腹,連粗布麻衣都穿不起……好不容易安定幾年,若是再帶領百姓征戰,使整個大明陷入危難之中,這是本王的過錯啊!”
姚廣孝急忙勸道“如今我東北共有百姓七十多萬戶,開墾田地八千萬畝,前年的糧食還沒吃完,都快發黴了。至於身上穿的衣服,現在誰還穿粗布麻衣啊?”
朱權歎氣道“將士們疲敝,本王隻有四千親兵,要奪取偌大的江山,談何容易啊?”
“對,大王的親兵雖然隻有四千人,但是還有八萬兵馬的三護衛,五萬兵馬的朵顏三衛,車駕八千,這些人驍勇善戰,勇猛異常,若是用以衝鋒陷陣,不出三個月,必然能定鼎南京!”
朱權皺了皺眉,道“以東北一州之民,妄圖爭奪天下,還是過於天方夜譚了。道衍啊,你不必再勸了,來與本王一同飲酒!”
朱權,乃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第十七子。
體貌雄偉,神資俊朗,聰慧伶俐,備受朱元璋喜愛。
十一歲被封為寧王,十三歲就藩。
藩地乃是關外的東北地區,雖土地廣袤,但是人煙稀少,又深受邊外異族的侵襲,所以他肩負了保境安民的重任。
遙想他還是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結果因為熬夜寫論文,導致穿越到了洪武年間,老天待他不薄,正巧變成了就藩路上的朱權。
得知自身處境的朱權,激動的差點落淚。
曆史上,他被朱棣忽悠,卷進去了靖難之役,手中八萬精兵強將被搶走,幫助朱棣奪取天下,然後被朱棣猜忌,被貶到了南昌為王,親信將領全部被殺。
而朱權從此彈琴論道,醉心山水,再也不問世事。
十年前,穿越過來的朱權,等抵達大寧後,立刻製定了五年計劃,在東北一帶推行先進的灌溉和防澇設施,鼓勵百姓耕種。
對於民族眾多、不肯歸心的問題,他一邊以軍事震懾為主,一邊又讓許多民族混居,傳播漢族文化和習俗,儘可能的把這些百姓糅合到一起。
經過十年的治理,兩個五年計劃的實施,可謂是成果斐然。
至於姚廣孝這家夥,當然是他趕在朱棣之前,把他給忽悠過來了。
不得不說,姚廣孝作為一個謀士,治國理政的水平非常高,這麼多年儘心儘力的輔佐他。
但是有一個毛病,就是腦袋後麵長了反骨。
不對,是反骨上麵長了個腦袋。
姚廣孝痛心疾首的勸道“殿下啊,您怎麼能每日飲酒作樂呢?要知道,不想當皇帝的皇子,不是一個稱職的皇子啊!”
朱權不滿道“聒噪,我打了這麼多年仗,享受享受怎麼了?”
姚廣孝循循善誘道“等您奪取天下後,後宮佳麗三千,您想怎麼享受,就能怎麼享受,如今距離成功隻差一步之遙,您再努把力,大事可成矣!”
老者怒斥道“你這個妖僧,休得胡言亂語,殿下與陛下乃是父子,麾下將士又對朝廷忠心耿耿,豈是你能離間的?”
這名老者,乃是朱權的長史蔡巍,原本是元朝的官員,後來朱元璋奪取天下後,他便當了東北長史,輔佐朱權治理東北。
“哈哈!”姚廣孝十分自信,看著大殿裡的眾人,朗聲問道“諸位,如今太子之位空懸,以殿下的才能,必能繼承大統!屆時,你我都有從龍之功!”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興奮了,齊聲叫道“願為殿下效力!”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蔡巍臉色蒼白,身體顫抖,看著殿內彈冠相慶的眾人,喃喃自語道“若是朝廷知道了此事,姚廣孝,你要把整個大寧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姚廣孝冷哼道“天高皇帝遠,陛下六十多歲了,太子朱標又去世了,政務繁重,怎麼有時間來探查咱們大寧的虛實?”
“更何況,通往咱們東北的關卡,我設立了重重阻礙,隻要發現身份可疑之人,立刻抓捕!”
朱權津津有味的聽著兩人爭吵,又看向大殿中央的美人,毫不在意的揮揮手道“接著奏樂接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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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喜峰口附近,有一商隊在緩緩前行。
商隊人數並不多,隻有人,皆是精壯漢子,虎目顧盼之際,寒芒逼人。
居中是一輛馬車,嫋嫋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