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李明珠瞧著一副關心人的模樣,但許紓和也不會信。
心裡略盤算了一下,麵上便慢慢露出個委屈又氣悶的表情來。
“嫂子關心我,我也與嫂子說實話,哪家的姑娘嫁進門來做正頭娘子,大婚當天叫夫君的通房鬨的?得虧是夫君明理,替我給處置了,不然我這臉皮子薄的,都不知該怎麼辦。”
見她這模樣,李明珠便也歎了口氣。
“到底是你受了委屈,不過還好三弟疼你,想來日後這春柳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二嫂說的是。”許紓和唇邊扯出個稍顯勉強的笑意來,末了又道,“不過到底春柳是婆母給的人,又給夫君生了孩子,處置,怕也是一時。”
她故意把話題遞出來,而後便默默觀察李明珠的動作。
便見李明珠蹙了蹙眉頭,一副正在想法子的模樣,而後低聲問了句。
“那弟妹你如今是想怎麼處置春柳?”
許紓和一聽這句話,心裡就清楚了。
果然還是來試探她的。
這要真是為她著想,現下該給幫著出主意才是,可李明珠的舉動,明顯是想先探了她的口風,再順勢做點什麼。
既如此,許紓和便就故意歎了口氣,擺出了委曲求全的樣子。
“還能怎麼辦,一來她是長輩給的人,本就不好薄待了去,二來雖說通房在正頭娘子之前生子不合規矩,但她究竟給夫君生了個健康的孩子,也是有功勞的。”
“這話也有道理,隻是終究委屈了你。”
李明珠道,頓了頓,麵上露出幾分唏噓來。
“不過這些年啊,據我所知,春柳從未伺候過三弟呢,那孩子是頭一回就懷上的,也是她自己瞞的緊,被婆母發現的時候,肚子都有六個月了,成型的孩子,生生打了去,搞不好就是一屍兩命,婆母心善不忍,三弟也是,這才留下的。”
“原來是這樣。”許紓和做出恍然的樣子。
同時麵上稍顯出幾分同情。
而見她這般,李明珠才又道,“所以啊,這春柳雖生了孩子,對你卻是沒什麼威脅的,弟妹你方才說留著她,倒也不礙事。”
到最後,李明珠還是將自己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許紓和心中冷笑,但麵上不顯。
互相試探嘛,她倒也想瞧瞧李明珠還有沒有更多妄想。
故而便道,“嫂子說的有理,那既然是留下了,依嫂子看,我要不要等這風波過去了,尋個機會把春柳給抬了正經姨娘?”
“這,這就是弟妹你的想法了,我哪裡好插嘴的。”李明珠不接茬。
許紓和便苦笑,“嫂子知道的,我父親去的早,家裡沒有妾室,就我娘一人,我這從小到大,真真兒是沒遇上也聽過這類事,不曉得怎麼辦,嫂子隻當是教我了,說來我聽一聽。”
關於許紓和的娘家底細,李明珠自然是清楚一些的,見她也不似說謊,心裡略略琢磨了一下,才開口。
“那若是依我看呢,弟妹眼下且不著急,留著那春柳在房裡,先看看她安分不安分,若真是一時糊塗闖了禍,挨了罰,日後就聽話乖覺了,抬為姨娘也不是不行的,如此,還能顯得弟妹你賢惠心善不是。”
聽過這番話,許紓和心裡也是不得不承認李明珠是有些語言藝術在身上的。
不主動給人出謀劃策,等她求了再張口,顯得自己說話心誠。
且話都不說死了,隻幫著分析,究竟怎麼辦,讓許紓和做決定,但偏偏最後又給擺出個好處來,引導著許紓和的決定。
這若真的是從一開始就相信了李明珠是好的,那還真就被牽著鼻子走了。
心裡雖清楚,但許紓和麵上不顯,倒是順著李明珠的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見狀,李明珠估麼著自己的目的是達到了,便也沒再多說。
又寒暄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等她走後,新月邊收拾送來的禮品,邊道。
“奴婢瞧著二少夫人倒是真為您想呢,到底都是嫁進來做媳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