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色已晚,此時喚你去做什麼。”鄭氏略略皺眉。
若是婆媳說話也罷了,偏是陳懷謙這做公爹的大晚上叫許紓和去書房議事,總是有些不合禮數。
許紓和心裡也有盤算,輕輕拍了拍鄭氏的手,寬慰幾句,“娘放心,不管他什麼主意,我自有應對的法子,您隻管等我回來便是,若有不測,我定會著人來請您的。”
聞言,鄭氏雖還掛著憂容,但也是點了頭。
母女間互相交代過了,許紓和就隻帶著新月同那管事去了。
書房。
陳懷謙眉頭緊皺,掩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握緊,顯得有幾分不自在。
“爹,孰輕孰重您心裡當清楚,這一步走好了,咱們家這個坎兒就算是過去了一半,您可切莫猶豫。”陳勳像是看穿了陳懷謙的心思,沉聲開口。
聽得兒子這般說,想到還在牢獄之中的妻子以及兒子兒媳,還有陳家如今難堪的處境,陳懷謙捏了捏拳,目光終於堅定起來,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不多時,許紓和就跟著管家到了書房。
“兒媳見過公爹。”許紓和行禮,又轉頭看向旁邊,“四弟也在呢。”
“三嫂。”陳勳也維持著體麵,行了個禮。
陳懷謙擺手,“坐吧,今日叫你來也是為著老三的事,如今家裡的情況想必你都清楚。”
他這麼說,許紓和隻是聽著,也不接話,默默在旁邊坐下來。
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陳懷謙心裡也來氣了,語氣跟著也帶了幾分薄怒。
“老三媳婦,你當真是要把這一家子鬨散了才肯罷休嗎?”
“公爹這話就不對了,何曾是兒媳不想過安生日子,自打兒媳嫁進來,捫心自問從不主動肇禍惹事,可婆母先是覬覦夫君生母留給他的嫁妝,百般設計搶奪,事情沒成,記恨在心,從此就對我們夫妻心存怨懟,處處刁難,婆母對兒媳的所作所為,樁樁件件,公爹心裡不清楚麼?如今更是為了給二哥還賭債,要害死我們夫妻,到底是誰不想好好過日子?”
許紓和本就不打算和談,所以此刻張口就毫不留情。
“你,都是一家人,他們經此一遭想必心中也已經悔悟,你就不肯給他們一個機會?”陳懷謙梗著脖子,“隻要你鬆口,官府那邊定然就會放人,揭過此事,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你也該明白,咱們一家人關起門來,爹自然給你做主。”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許紓和聽著隻想笑。
“公爹要如何做主?兒媳的心再寬,也做不到同想要我性命的仇人和和和氣氣的在一個屋簷下過日子。”
“三嫂。”陳勳眼見父親要控製不住脾氣,立即在旁出聲,“父親也並非此意,今日請三嫂來,本意更是想和平解決此事。”
許紓和轉頭,目光落在他身上,“四弟有話就直說吧。”
她如今越發不喜歡陳勳此人,像一條收著尖牙的蛇,看似無害,卻叫人覺得陰惻惻的,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狠狠咬上你一口。
“三嫂是想分家吧。”陳勳一語道出。
隨著他張口,主位上頭,陳懷謙也跟著歎了口氣,“你的目的若真是想分家,我答應就是,雖少不得被外人嘲笑一番,但也好過一家子反目成仇。”
許紓和確實沒想到今日過來會得到這樣的結果,心裡有些意外。
不過這也確實是她的心思。
見她眸中若有所思,陳懷謙瞥一眼陳勳,又繼續道,“隻要你肯鬆口,不再繼續追究此事,我便同意分家,你和老三搬出去,該分給你們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