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不是說話的場合,能否等我卸完這身裝扮,尋一處幽靜之地相談?”
二月紅的聲音溫柔,跟記憶中的解雨辰不愧是師徒。
嗓音柔和中性,不過男性唱花旦青衣的,嗓子大都需要這樣的一點特性。
老天爺賞飯吃,天作的嗓子。
林若言想起原生世界老師對她的評價,才起了愛才之心,破格半路答應帶她。
也是她媽媽唯一留給她的延續,不過被他爸爸半路掐掉。
張啟靈見林若言看著對方出神,似有傷感,握住了她的手。
“可以,我們先到門口等你。”回過神來的林若言對著還在等她回話的二月紅說道。
“若言,你之前認識他?”張啟靈牽著她走到門口,見她心神不寧,出聲問她。
“不認識。”
“我看你多有傷感,似乎透過他在看誰?”張啟靈試探的問道。
林若言微微詫異,小哥怎麼看的這麼準,自己的表情管理看來一直沒有進步。
“小哥,我之前沒告訴過你,我的母親,她也出身於梨園世家。”
林若言回頭望了一下身後幾乎要看不見的戲台,仿佛看到了那個五彩蟒袍的女子在台子上飛速的旋轉。
“戲曲是她的最愛,也是當時頗有名氣的旦角,因一場貴妃醉酒,我父親對她一見鐘情,追在她身後死纏爛打好幾年才打動了我母親。”
林若言想起記憶中原本那個喜著粉衣的女子,最初她們兩人確實被她的父親嗬護的很好。
有了她之後,因為之前家中青壯都相繼犧牲在那幾場戰鬥中,又有後來特殊時期的原因,她母親娘家沒剩下什麼人能幫上她。
父親的生意剛起步,許多顧不過來,不希望她再在劇團裡唱下去,她母親就在事業的最盛生涯,不顧領導同事的阻攔,徹底告彆了她最愛的戲台。
雖然離開了戲台,但她曾經作為頗有名氣的戲曲家,還是有不少戲迷和顯盛過的娘家遺澤人脈都被她用來幫助父親的生意。
後來隨著他父親的生意做大,一切漸漸變了味。
“隻是彩雲易散琉璃脆,她本就跟孤兒一般長大,又耗儘了所有的美好在我父親身上,接受不了對方的背叛,最終決絕的選擇結束帶走一切。”
我是她最後突然醒悟的舍不得。
林若言想起了她臨死前的最後一幕。
那盤她吃了兩口突然被她媽媽掃落在地的八寶飯。
七竅流著黑血臉色扭曲的一張臉,皮膚下青筋暴起的那隻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眼下蜿蜒流出的黑血,泛紅的雙眼緊緊盯著她。
“你要記住這都是你你爸爸的錯,是他他不要不要我們都是都是他他林長生的害的。”
在一聲聲“媽媽”“媽媽”的哭喊聲中,看到自己鼻子中流下的血滴,她媽媽原本緊抓著她手腕的手也鬆開了。
有血淚從她眼下流出,終究是心軟了,用最後的力氣說了她生前的最後一句話。
“言言閉上眼睛不要恨忘了。”
張啟靈側頭擔憂的看著眼睛無神,望向遠方陷入回憶的林若言,手中快要被她掐出血跡的手告訴他。
她現在所說的這些話,一定是她最為極致不想記起的痛苦回憶。
“不想了,我們不想了。”張啟靈用另外沒有牽著她的手攬住了她的肩頭,讓她原本回頭望著戲台方向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