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婆婆這番話，秀珍差點被氣暈。
“媽，你亂說什麼！無論婚前還是婚後，我一向潔身自好，我可以對天發誓，除了田好進，從沒接觸過彆的男人！”
老七嬸陰陽怪氣，“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會生怪胎？為什麼會生一條蛇出來？難不成你是個蛇妖？”
“我才不是妖！孩子變成這樣，都是偏方吃的！”秀珍憤憤不平。
老七嬸環抱臂膀，“行，既然你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那咱倆的情分就到此為止了，你彆指望我伺候你坐月子，找你娘家媽來伺候吧，反正我今後也不指望你養老，從現在開始，咱們各過各的！”
秀珍不可置信的搖頭，“媽，我真是沒想到，您是這麼現實的一個人！我懷孕的時候，你三天兩頭往我家跑，口口聲聲說要把我當親女兒對待，可是現在，見我沒有生出男孩，你說變臉就變臉，簡直比翻書都快！”
老七嬸指著秀珍的鼻子，“我一心一意伺候你，不就為了抱孫子嗎？你沒有生出男孩就罷了，還生了個怪胎和蛇胎，有臉說這些話嗎？”
秀珍含淚辯解，“可這本來就不是我的錯！是你讓我喝偏方惹的禍！”
老七嬸怒喝，“閉嘴！沒本事就是沒本事，有什麼臉麵把責任推給長輩？要不是看你剛生完孩子，我指定好好教訓你！沒教養的東西！你看看你這個德性，要家教沒家教，要錢沒錢，要權沒權，還生了怪胎，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大呼小叫？”
“我……”
秀珍說不過婆婆，氣的掩麵大哭。
田好進實在是看不過去，朝母親發了脾氣。
“行了！媽！你要回去就快回去，彆在這裡刺激人！秀珍的月子不用你伺候，我自己伺候！”
“你敢跟我這樣說話？”老七嬸氣的不輕。
“還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啊？田好進，我告訴你，你老婆懷孕這幾個月，花光了我所有積蓄！為了買偏方，我把棺材本全搭進去了！既然你一心向著老婆，這些錢，你必須一分不少的還給我！”
“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哎！”
田好進又想哄老婆，又想哄老娘，可又覺得，在這個時候，自己怎麼哄都沒多大用。
無奈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說道，“媽，做子女的始終是欠父母的，我沒話說，你在秀珍身上花了多少錢，說個數吧，等我攢夠了，一分不少還給你。”
“還真是疼媳婦呀！讓我說個數是吧，行！”老七嬸放聲大吼，“一萬！”
“……”田好進當場愣住了。
沒想到自己母親如此獅子大開口。
秀珍被嚇得連哭都不敢了。
田老七又驚又怒，“老婆子，你說什麼胡話呢？咱倆所有積蓄加起來，不過幾百塊，你怎麼可能花一萬出去？咱村所有人家的積蓄加起來，都湊不出一萬塊，你怎麼能跟自己兒子張口要一萬？好好說話，彆嚇著倆孩子！”
老七嬸指著田好進，怒道，“是他叫我說個數的！他不是要護媳婦嗎？不是要顯能耐嗎？有本事就給我一萬塊啊！”
田好進咬了咬牙，難過的道“媽，我真的沒想到，你今天會這樣對我，是，你跟爹把我養大，替我娶媳婦，的確是不容易，可我沒有工作，田又少，一年的收成隻有百十來塊，就算我不吃不喝，也要上百年才能攢到一萬！”
“秀珍沒有生出男孩，這不是她的錯，是命運的安排，我們都是凡人，誰能改變命運的安排？孩子出生就殘疾，我和秀珍心裡都不好受，你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在我們心口上撒鹽呢？”
說到這裡，田好進嗓音顫抖，“如果您覺得，給你一萬塊就能讓你消氣，我給！不過我現在拿不出來，就算把房子賣了都拿不出來，如果你非要這麼多，我隻能等秀珍坐完月子，背井離鄉找活做，等我攢足了一萬塊，再把錢給你！”
秀珍聽到這些話，淚如斷珠，哭著道“那我跟你一起出去打工，不賺到一萬塊錢，咱們絕不回來！”
田好進搖頭，“你不能出去，你得在家帶孩子，咱們都走了，孩子怎麼辦？”
秀珍哭著道，“把孩子帶上！不管怎麼說，我必須跟你一起走，指望你一個人，何年何月才能賺到一萬塊？難道你要我一個人在家，守活寡幾十年嗎？”
田好進淚眼模糊，“也是，那我們就一起走吧，隻是苦了這個孩子了，生下來就有缺陷，還要跟著我們到處奔波，這孩子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床上的小嬰兒，像是聽懂了父母的話，忽然委屈的哇哇大哭。
田好進和秀珍，心裡本來就難受，見孩子哭成這樣，也忍不住跟著孩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