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騎兵向朱祁鎮殺來,抓到他或者殺掉他的意圖非常明顯,跛爾乾自然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立刻便帶著騰驤四衛中的馬軍殺了出去,試圖擊退瓦剌騎兵。
必須得承認,跛爾乾此舉極為勇敢,騰驤四衛的馬軍也毫不畏懼,但是對麵的畢竟是百戰餘生的瓦剌騎兵,就在和騰驤四衛交戰的第一時刻,騰驤四衛就落入了下風。
大家這才知道,騰驤四衛騎兵的差距和瓦剌騎兵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騰驤四衛的騎兵和瓦剌騎兵剛一接觸,立刻便被砍殺了一大片,即便他們身上有工部用心打造的甲胄,也絲毫抵擋不住瓦剌騎兵的攻勢,被打得節節敗退。
這時候的朱祁鎮倒是沒有慌亂,立刻命令步兵迎了上去。
步兵們邁著整齊的步伐,刀盾兵在前,槍戟兵在後,勇敢地迎著瓦剌騎兵衝了上去。
但是,他們的勇敢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瓦剌騎兵一個衝刺,便擊碎了他們的防禦。
步兵們紛紛反身而逃,完全不顧身後的瓦剌騎兵。
戰局瞬間大敗。
不過這時候身為皇帝的朱祁鎮還是沒有慌亂,再次命令沒有出擊的神機營準備,隻要瓦剌騎兵一靠近,他們就可以萬槍齊發,打殘瓦剌騎兵。
但是,瓦剌騎兵也知道神機營的犀利,並沒有衝上前來,而是分出了一部分人繼續追殺潰逃的步卒,另一部分人則是拿出弓箭,發揮他們騎射的特點,向著朱祁鎮的方向攻來。
麵對萬箭齊發的局麵,朱祁鎮終於是有些慌了。
他自幼生長在宮裡,連衝著自己的刀尖都沒有見過,哪裡見過向自己射來的箭矢啊!
那閃著寒光的箭頭,朱祁鎮絲毫沒有懷疑它們可以輕鬆刺穿自己的鎧甲,射中自己的身體。
於是,朱祁鎮當機立斷,大叫一聲,撥馬轉身跑了。
皇帝一跑,底下的士卒自然再也沒有堅持的意誌,紛紛扭頭向著大營奔去。
不過瓦剌騎兵隻是追殺了一小會兒,便退了回去,隻留下一片騰驤四衛士卒的屍體留在原地。
等朱祁鎮回到大營,便是王振和張輔看到的那一幕。
朱祁鎮心驚膽戰地回到營中,在看到王振的第一眼,眼淚便流了下來,說道“先生,瓦剌人太嚇人了啊!”
王振也是趕忙迎了上去,說道“皇爺放心,瓦剌人沒有追過來。”
“瓦剌人沒追過來嗎?”朱祁鎮這才有時間扭頭看去,發現瓦剌人的確沒有追過來,這才鬆了口氣,聲音顫抖地說道“還好瓦剌人沒有追過來,否則朕的命就要丟掉了。”
“皇爺不必擔心,你身為大明天子,有上天庇佑,即便遇到些危險,也會逢凶化吉的。”
聽到逢凶化吉四個字,朱祁鎮這才安穩了下來,隨即便反應了過來,因為自己當先逃跑的原因,騰驤四衛的戰線已經徹底崩潰了,這一仗自己是輸得徹徹底底的了,連忙拉下臉,哭喪著問道“先生,現在可怎麼辦啊?”
王振哪裡知道朱祁鎮犯下了多大的錯誤,出聲安慰道“皇爺不必擔心,不過是敗了一場而已,大軍幾十萬人,瓦剌人也不可能全殺”
說到這裡,王振突然頓住,他想起了之前劉能和他們提到的,大軍在土木堡會遭遇到瓦剌人的突襲,從而全軍覆沒。
他們現在不就是在土木堡嗎?
朱祁鎮和王振的確有默契,聽他突然頓住,立刻便明白了王振所想,於是說道“先生莫不是怕土木”
“陛下。”朱祁鎮話還沒出口,張輔突然喊了一聲。
朱祁鎮立刻反應過來,連忙閉上了嘴巴。
現在隻是一場小小的敗仗而已,雖然是朱祁鎮這個皇帝指揮的,但他又不是軍中定鼎乾坤的存在,張輔這個英國公才是,所以隻要張輔不亂,大軍就亂不起來。
不過如果把土木堡慘敗這件事兒說出來,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朱祁鎮畢竟是大明皇帝,口含天憲不是隨便說說的,如果這件事兒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那就代表著這件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即便沒有發生,那也肯定會對大軍的軍心造成極大的擾亂。
所以張輔的阻止很及時。
頓了一下,朱祁鎮壓低聲音問道“英國公,你認為現在該怎麼辦?”
張輔也是壓低了聲音回答道“陛下放心,如今瓦剌人沒有追殺上來,應該是還沒有等到所有兵馬聚齊,所以我已經問過劉先生了,必須儘快打通通道,退往懷來。”
朱祁鎮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問道“這麼說,朕之前出擊的確是沒錯了?”
張輔點點頭,回答道“的確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