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肯定有毒。
顧憐盯著頭頂上那束光盯了半天,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難怪之前她每次聞了這種花之後很快就能夠入睡,以為是受了傷身體虛弱的問題,原來這個問題是出在花身上。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上邊的紅線醒目,顧憐扭頭去看旁邊的人。
見她終於動了刻不求就收回手來“眼神還算清明看來沒被熏傻,你的抗受能力不算差。”
顧憐無言片刻,然後毫不客氣地問“你是故意的?”
“你對我的敵意似乎忒大了些,”刻不求先她一步告狀,然後才慢悠悠地說,“我初來時那裡便生出那樣的一片花,有飛鳥不慎進來,飛過花的上方不消片刻便暈死過去。我瞧著那些花還算是好看於我也並無什麼影響,於是便把它給留著了。”
顧憐盯著他看不說話。
刻不求被盯得眨了下眼便笑了,撥了撥她鋪散的袍子坐到石床邊上,一手撐著石床俯下身去讓她看個清楚“我同你說過,不許亂跑的。”
顧憐“……”
刻不求是提醒過,但顧憐隻當作是他在限製她的活動範圍控製她的自由,沒想到是為了防止她去靠近那些奇怪的花。
所以兜兜轉轉回來,這還得怪她身上了?
刻不求俯下身來幾縷墨發從肩頭滑落到顧憐的胸口打著圈,這個距離實在曖昧,再低一些,顧憐甚至可以感覺到刻不求的呼吸氣息。
就像在她失明時,“沈是傾”不厭其煩地不斷對她的靠近。
“刻不求,”顧憐輕眨了下眼,“那些花叫什麼名字?”
這是顧憐第一次完整地喊出“刻不求”這三個字,刻不求的眼中閃過詫異的情緒又很快消失,他靜靜地盯著顧憐看了一會兒,似乎是想要從顧憐的臉上看出她突然這樣喊他的原因來。
須臾,刻不求直起身來“沒有名字。”
刻不求又一次重複說“那些花沒有名字,但你可以給它取一個。”
他抽身坐起,眼前被擋住的光就又重新落入眼底,顧憐把那句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然後翻身坐起來“真的?”
刻不求反問“騙你我能得到劍骨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你還是彆對劍骨心心念念了,它現在屬於我,”顧憐回答得很快,說完她又擰著眉頭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好半天也沒想出來一個合適的名字於是她把這件事情暫且先放到一邊兒“我現在想不出來,過幾天再說吧。”
刻不求沒說話,反正取名字是她的事情,就隨她去了。
小柴因為摘花不當被罰去河邊當河邊的沉思者——簡單來說就是罰站。
顧憐對於它並沒有直接被刻不求解了紅線散掉的結果感到慶幸。
還好小柴還在,不然都沒人帶她去玩了。
那些花留給顧憐的後遺症還讓她暈了幾天,等症狀都消下去後她又滿血複活,跑到河邊跟小柴一塊愉快抓魚去了。
在這崖下桃源待了一個月半後,顧憐試探刻不求讓自己離開,她把話說得儘量委婉,但是刻不求那麼多年的閱曆讓他精多了,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圖,一針見血地問“終於舍得把劍骨給我了?”
顧憐搖頭“我的決定是不會做出改變的。”
所以想都彆想!
“那可巧了,我也不會輕易改變我的決定,”刻不求抱臂說,“我給過你兩個選擇,要麼劍骨留下,要麼你也彆走,你當初選了最後一個。”
顧憐一噎,然後怒道“那是你幫我做的選擇好嗎?”
刻不求蠻不講理“那也是選擇。”
顧憐“……”
壞了,現在遇上個跟我一樣不要臉的。
講理看來是行不通了,顧憐企圖使用懷柔政策。但她苦口婆心地講了半天,把自己的情緒都給醞釀到那個點上了,而刻不求卻依舊是那副死鳥樣。
刻不求將手掌貼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往後推了一下,回答得很決絕,不帶任何一點猶豫“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