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從虞見曦的房中出來,看見的就是古詳用自己的劍,很嫌棄地撥弄著地上的明黃道袍的樣子。
“那老頭呢?”那是老道的袍子,顧憐走過去就問。
“跑了,”古詳有些不滿地說,“我都刺中他了他居然還不死,剛才裡邊傳來慘叫聲後他就忽然消失了,隻留下了這件臭袍子。”
聚陰陣是老道布下的,裡邊的陣跟屍鬼被顧憐解決了,他見勢不妙扭頭就跑倒也不足為奇,總不能真那麼蠢傻傻地等顧憐出來殺他。
但顧憐看古詳撥著那道袍,忽然看見一抹紅,她伸手攔住了古詳。
古詳就沒動“怎麼了?”
“那道袍裡麵有東西。”顧憐從古詳的手裡接過劍,劍光挑起道袍一抖,看清了道袍的內層裡是有什麼東西。
——從領口到衣擺,用朱砂寫就的符。
顧憐越看越覺得這符眼熟,電石火光間她想起來什麼,動了動手腕喃喃道“替命符……?”
古詳沒有聽清“啊?什麼踢餅?”前輩你餓了嗎?
顧憐沒有跟他多作解釋,畢竟再怎麼說替命符也被列為禁術了,隻是把劍丟回去還給他,直接抓著道袍在地上鋪開,瞧了個清楚。
是替命符,但又不完善。
且先不說符底並沒有用心頭血染之,那符跡也與二長老的那張替命符相差極大,更像是一個技藝不精的劣質半成品。
但縱使是半成品也足以讓顧憐心驚。
替命符又不是什麼爛大街的符術,那是禁術之一,而那老道可不是什麼隱世高人,如何能懂得這一符術?
老道跟二長老有關係?
“刻不求,”顧憐低聲嘀咕“你可真是有夠冤的。”
自己創寫的符術被列為禁術,曾經使用時估計挨了不少罵名,現在那麼多年過去了,倒是好笑,被人人忘憚的符術卻又被翻出來抄了又抄,可真是夠冤大頭的。
刻不求沒吭聲,但纏在顧憐手腕上的紅線在那處皮膚輕輕地撫了一下。
刻不求自己倒是不在意,他人可以學鑒,卻學不來其精髓。
顧憐往道袍上落了一道火訣將其燒了個乾淨。
古詳站在旁邊看了又看,“前輩,我感覺這事兒不簡單啊。”
“不簡單也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顧憐收回手,“咱該回窮極宮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醉花城或窮極宮處理就行。這裡不是我們扶光派的地界,不歸我們管,多作插手多隻會引起不滿。”
古詳聽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目前算是解決了這件事,顧憐讓古詳去把虞大人找來,跟他說虞見曦已經無礙,休養兩日就能夠醒來,斂去了關於聚陰陣的事隻說老道跑了,不是什麼好人。
虞大人一聽女兒沒事了,簡直喜極而泣,拉著顧憐的手說話時都已經語無倫次起來了“多謝仙人、多謝仙人!”
這一口一個“仙人”地砸過來,與前麵的稱呼不同,足以體現出他的感激之情。
顧憐自覺自己是受不起這個稱呼,但是糾正幾次無果後她乾脆就放棄了,借著施靈咒的動作抽出自己的手“大人,我眼下為府邸落下一道靈咒祛掉殘餘的陰氣,還請你切記,在能解決此事的人來之前,萬不可讓虞姑娘踏出府門。”
靈咒在顧憐的手中形成化作數道青光飛向各處,打在架柱上印出一枚青色的印記,片刻之後又隱去。
就這麼一個施咒的動作,讓虞大人更加堅信她是仙人了。
為了答謝,虞大人給了顧憐滿滿一盒的靈晶,顧憐差點被閃花眼又一次沉痛地意識到——世界那麼大,隻有她一個人是窮鬼。
那盒靈晶最後肯定是收下了,顧憐分了一半給古詳,但那小子死活不要說是要孝敬她,顧憐也就不跟他客氣、毫無心理負擔地自己全收了。
先去將虞府的異事上報給醉花城的官府,顧憐帶著古詳回了窮極宮。
回到窮極宮已經是日薄西山之時。
顧憐把古詳給趕回去讓他彆來煩自己,然後進到寢臥後就跟卸了力一樣往床上倒,癱了一會兒,她又把青玉搖給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