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顧生是個臉皮薄的人,這點顧伶深有體會。
初莞嘀咕了一句“發展得真快”扭頭就一副什麼也沒看見、聽見的模樣往外走,李顧生麵紅耳赤地站了一會兒,隨後像惱羞成怒一般大叫一聲“初莞”就跟著追了上去。
於是,屋裡就剩顧伶一個人了。
顧伶低頭把自己的手看了又看,不是,抓個手怎麼就得負責了?
她左思右想了一通,又扭頭看看旁邊,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這裡是古時,似乎就是有點封建的思想的,比如說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以及三綱五常。
想明白後顧伶輕咳一聲揉了揉手,心說他們活得可真累,難怪剛才初莞給她把脈的時候得先墊張帕子……
想到什麼顧伶的心下一驚,壞了!不能說她毀了剛剛那位小公子的清白吧?她可什麼都沒做啊!
顧伶覺得自己挺神奇的,從砸暈一條狗再到嚇跑半個救命恩人——好歹是把她給撈回來了,勉強算半個恩人。
這屋裡沒有什麼特彆的東西,一張床和一套桌椅外加一個堆滿東西的桌子,她走過去看了看沒有伸手去碰,那些東西看上去跟治病療傷什麼的有關。
這裡是醫館?
旁邊的窗戶半掩著,顧憐走過去伸手推開,那窗戶剛好是朝著屋子的左右兩邊,這裡是一條深巷裡,窗推開後就看見空無人煙的蕭條荒涼。加上不遠處有高牆和高聳的樓房遮去了些許光,看上去還有點陰暗。
顧伶“……?”
顧伶扭回頭又往屋裡看了看,在那櫃子上一角瞥見一把細刀。
這一刻,多年來灌輸的安全保護思想教育讓顧伶很應景地產生了一個有點荒謬的想法——黑窯賣器官的。
壞了,這裡是賊窩?
不然誰穿著一身貴公子模樣的打扮還住在這幽暗的巷子裡?!
求生的本能促使顧伶扒著窗戶就要翻窗而出逃命去,但她剛搭上一隻腳,門就被人再度推開,她回頭,跟李顧生對上視線。
此時顧伶已經如同青蛙一般蹲在窗戶上了。
李顧生“……”
顧伶“……”
顧伶眨眨眼,試圖解釋自己此番行徑“嗨,你回來了。我……我躺久了想活動活動筋骨,有益身體健康。”
李顧生還沒問出口的話被她就這樣堵回來,他張了張口,半天才走過去有些擔憂地說“上邊高當心摔著,姑娘你下來吧,我扶著你。”說著他把手給伸出去,示意顧伶抓著他的胳膊。
嗯?轉性了?
剛不是還因為抓手鬨了個大臉紅嗎?
像是看出顧傳的心中所想,李顧生有點不太自然地碰了碰鼻尖笑了笑說“我出去跟莞大哥吵了一架,冷靜下來了。你扶著我的胳膊這樣就不會碰到你了,沒事的。”
“……”顧伶不由得在心中為初莞點根蠟,曾見李顧生泛紅的耳垂她擺了擺手,挪了下腿就在窗戶上坐下,。“不用,正好活動累了我歇會兒。”
聞言李顧生頓了一下,自然地收回手有點傻乎地說“姑娘的活動方式真特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翻上窗戶活動的!”他說著,覺得有些罕見,有幾分崇拜地看著她眼睛亮亮的。
顧憐一點也不覺得難堪,笑眯眯地跟著點頭“是吧,我也覺得。”
李顧生說,“下回我也試試!
顧伶“……這得慎重考慮。”因為她剛才其實是想翻窗來著。
這間木屋坐北朝南,陽光從外邊恰在顧伶對麵的那一扇窗傾滿落,她看了看,原來那邊才是朝陽窗,這邊背陽,難怪她打開窗往外看是陰暗的。
顧伶坐在窗戶上不動,李顧生就拖了張椅子過來坐在她的對麵,高度問題需要他仰頭去看她“姑娘,我姓李。”
顧伶低頭去看他。
李顧生朝她揚唇一笑,眼底笑意鋪灑“李顧生。”
李顧生。
顧伶將這個名字在心底默念兩遍,記下後點了點頭,習慣性地伸出手彎眸朝他回以一笑“顧伶,我的名字。”
李顧生一時看著她的臉有些愣住了。
顧伶眨眨眼,以為是他又在顧忌著男女授受不親一事,不怎麼在乎也將手收回,從窗戶上跳下來沒忍住手癢地撥了一下李顧生束起的頭發。
李顧生眨眨眼回過神來,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後頸。
初莞的小屋自給自足,到了飯點他就在外頭招呼裡邊這兩位出去。
顧憐沒想到這裡居然還管吃飯,正好她餓了順道也得跟這兩位道個謝。興致衝衝地邁出兩步就被李顧生給抓著手腕拉住了。
顧伶回頭看他。“?”
李顧生先是語調放輕放緩地跟她說了一句,“姑娘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