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花燈節,一直玩到很晚,看過煙竹升空人群漸散,他們才回去。
李顧生對於分彆還有很多的依依不舍,但看見顧伶都打哈欠揉眼睛了,他也隻好將人送回雲汀樓,等人進去看不見了,才像揣著什麼寶貝一樣,抱著那盞顧伶親手做的花燈,邁著歡快的步伐往初莞家走。
因為太開心太高興了,李顧生甚至在初覺的家門口蹦了兩下而且轉了兩個圈圈,轉完就看見初莞抱臂倚門,挑眉看著他“呦,我當是哪兒來的黃花大閨女來我這跳舞呢,原來是我們家風情萬種的小柿子啊。”
李顧生惱羞成怒地大喊一聲“初莞”就衝上去要跟他決一死戰。
初莞輕飄飄地躲開,晃晃手說“王妃方才派人過來了,說是你的傷差不多好了就麻溜地回去上學,省得讓她再派人來抓你回去。”
李顧生的動作一頓,然後虎著臉看他,一口咬定“你跟我阿娘告狀了?”
“少把那鍋扣我頭上,”初莞聳聳肩,“你當咱徽陽城能有多大?今夜的燈會王爺王妃都在,就你這滿城跑的性子,被瞧見了倒也不足為奇。”
“……”李顧生把麵具摘下來,微微睜大眼睛,“他們看見我和阿伶了?”
初莞大大方方地給他翻了個白眼“廢話。”
李顧生被沉默了。
看他一下子就蔫下去了,初莞隻覺得好笑。他“嘿”地笑了一聲,伸手拍一下李顧生的腦門“有什麼心思什麼想法,你就去跟王妃挑明說唄,再有三年你便及冠該成家了,忸怩個什麼勁?”
李顧生悶聲反駁“我才沒有那個心思。”
“那你跟阿伶是什麼?”初莞問,“兄弟?”
李顧生“就是兄弟。”
初莞“……你行。”
他就沒見過誰家兄弟一見麵就嬌羞到麵紅耳赤的。
初莞忍不住說“就算你倆真是兄弟,那也得阿伶是兄你是弟,我必須排行老大做大哥。”
李顧生不給麵子地罵他“臭不要臉。”
初莞滿不在乎地攤手,喊了十來年的“大哥”的又不是他。
時辰很晚了,本來初莞就用不著守門等人回來,奈何除開王妃的傳話之外,還有另外的一件重要事情——
“鎮北軍的邊防圖?”
聽見這個李顧生放下麵具的動作頓住,蹙起眉頭來扭頭看向初莞“阿爹是不是過兩天要去找鎮北將軍?”
“是啊,這不找不行,不找的話咱偏北地區可得完蛋,”初莞給李顧生點了驅蚊的安神香,伸手扇了扇收起火折子,“不過不是王爺過去,而是讓將軍過來。”
李顧生踢了張椅子過去給初莞,自己找了一張坐下“展開說說。”
初莞說“除開邊防圖被盜,王爺還覺得這城中的細作不止一個,且有極大的可能是衝你來的。所以王爺想跟將軍商討,以再加一成軍糧為條件,借一名有能力的副將護著你,”他說著再次攤手,“你自己也知曉。王爺就你這一個命根子了,你若是出事那還得了?”
李顧生沒有吭聲。
徽陽是榮泱國最居北的一座城,在早些年長期被北蠻人侵擾、掠殺,導致民不聊生,鎮北軍因為離皇城遠,軍餉一類總有幾次供給不足,便連帶著偏北地區一同落沒,勉勉強強守得那一道防線。
直到十八年前昭親王主動請封徽陽,操持民生大事,又築城池抵禦,才讓蕭條好一陣的徽陽逐漸繁榮起來。而在徽陽繁榮起來後,北地邊境三番五次被北蠻人騷擾,昭親王便找上了鎮北將軍,雙方商討一夜過後,敲定日後徽陽城竭儘其能為鎮北軍供應軍糧及衣物一類,而鎮北軍則是需要保護好徽陽城的安危。
不過供給一支精銳且龐大的軍隊談何容易?並非是區區一座徽陽城便能夠做到的,所以昭親王又去尋訪鄰城,又是好一陣的商討才將其說服,一同促進民生的發展。
這一來二往,才有了現下和平安寧的現狀。
其實若真想將自己摘個乾淨不引得皇城那位注意,是萬不可去同鎮北軍做交易的,但是看邊境防守岌岌可危,既為百姓也為妻兒,昭親王不得己才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
驀然間李顧生想起來什麼,一臉緊張地扭頭問初莞“那阿伶呢?阿伶她肯定不是細作,阿爹不會懷疑她吧?”
就連初莞在一開始都明裡暗裡地防著顧伶。
“你彆胳膊時拐得太明顯,”初莞吐槽了一句,然後搖搖頭,“我同他們解釋過阿伶不是了,至於信不信我的話,那便隻能看王爺他們了。”
初莞說完就發現李顧生在盯著他看,這讓他感到一陣的莫名其妙“你瞧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