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見曦是跑出來的。
她向來端著儀態步步生蓮,但是眼下卻這般不顧形象地疾行,讓那些侍女們都略微有些吃驚,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好跟在她後頭跑邊跑邊叮囑讓她慢點留心腳下。
但虞見曦管不了那麼多。
笛中藏魂,我著青衣。
遠遠地瞧見門外負手而立的青衫之人,虞見曦竟一時激動得眼眶路微有些發燙,她張口欲喊,又恍然驚覺自己連對方姓什麼都不曾知曉。
“……公子?”
顧憐沒料到虞見曦來得那麼快,她側身看過去就先友善地一笑“虞小姐安好,許久未見,彆來無恙啊。”
樣貌與記憶中的相差無幾,但是身形與聲音……
虞見曦愣在了原地。
分明是同她一般的女兒家!
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虞見曦失聲道“你……你竟是姑娘家……?”
顧憐眨眨眼,然後就大方地點頭所以了“是的,”她應完,又順其自然地往下解釋,“我那次來到醉花城中有要事在身,所出入之地以女兒身多有不便就喬裝了一番,後來尋到小姐將其帶回府上,衣袍來不及更換,並非是有意欺瞞。事後我有急事離開也來不及解釋,對此多有欺瞞,我自感歉意。”說著,她微微地欠了欠身。
虞見曦愣愣半響都沒個動靜
見她不搭理自己,顧憐以為是自己的行為傷到她的心了,然而正當她想要站直身時,腳步聲匆匆響起,緊接著就被人撲了個滿懷。
顧憐一愣。
虞見曦抱著顧憐,聲音之中透露出濃濃的歡喜“那當真是太好了!”
她並不會因為顧憐的隱瞞而感到惱怒恰恰相反,她為其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倘若顧憐真真切切地是一位公子,她自是知曉絕對不能夠同顧憐在一起的,但是顧憐是個姑娘,那就完全沒有這個煩惱了。
她可以同顧憐坦露心扉,可以擁抱。
那便是她虞見曦的朋友了。
虞府來了一位座上賓,知曉顧憐的身份後,就連虞家主都笑臉相迎以禮相待,唯恐怠慢了她。
顧憐擺擺手表示不用太客氣,她就是來找虞見曦聊一下的。
於是虞見曦領她去了自己的小院,
讓侍女端來可口香甜的糕點,沏上一杯暖茶,虞見曦滿眼歡喜地瞧著顧憐“不知姑娘來尋我,是有何要緊之事。”
顧憐環視了一下這間屋子,是上次她來時的那一間,但是屋設的擺放卻是有所變化,明顯借著方位改了風水。
察覺到顧憐的視線,虞見曦解釋道“那日你走後的翌日,城主便派人前來解決府上殘餘之事,這屋中的物件兒,都是照著一位仙君所言來安放的,”她說著彎眸一笑,“如此說來更要多謝姑娘,是你救了小女一命。”
顧憐客氣一擺手“日行一善。”
“想起來,我還沒問你介紹過自己,”為表誠意,顧憐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在下顧憐,扶光派弟子。”
“扶光派?”虞見曦不由得問,“你不是曾言你來自昆山?”
“出門在外,多有隱藏是自保的第一要點,”顧憐笑笑,“那都是我胡謅的,沒有什麼昆山。我以為我們僅會有一麵之緣,沒想到還能再見。”
虞見曦問道“那你的那位徒弟……?”
顧憐答“他不是我的徒弟,同行的友人罷了。”
虞見曦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虞府的茶清香甘甜,顧憐抿了一口覺得還不錯,再淺嘗一口之後才回答剛落座時虞見曦問的那個問題“我此番前來,是與梁氏有關。”
聞言,虞見曦的動作稍頓“可是醉花城中的玉商梁氏?”
顧憐領首“正是。”
虞見曦得到肯定後就了抵唇,雙手搭在膝上捏著帕子絞作一團,低眸去看自己的手,並沒有吭聲。
顧憐也不催促,自顧自地喝茶。
半晌,才見虞見曦猶豫著問“可是……梁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