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的是誰?”
蕭九一路帶著顧憐來到豈渡河,這是塗生與往生兩池的交界之河,同時也是惡鬼市的入口,那阻攔惡鬼的迷陣被蕭九隨手壓下,顧憐站在河邊,上次來時看見的九燈陰世火已經不見了。
聞言,顧憐將視線從幽藍色的河麵上移開,回答說“喬高第。”
蕭九走到河邊蹲下,伸出手虛虛地在水麵上一按,陰森的鬼氣從他的掌中逸出來“便是他傷了你?”
他的話音未落,原本靜靜流淌的豈渡河就如同被喚醒了一般微微翻起浪花來,接著河的中央瑩光大漲,驀然從水中躍出一位半透明的幽藍色靈女,下身似河水般隨著她躍起的動作而一直傾飄。她在河麵上輕盈地繞了兩圈,聽得流水灑落的聲音,她雙臂朝上一抬,如同召喚一般,河麵緩緩地升起一道連接兩池的骨橋,河水從橋麵上淅淅瀝瀝往下落,過不留痕,等到整座橋都展現出來後,它的上邊有古老難懂的咒語鐫刻散發幽光,看上去莊肅而神秘秘。
靈女在橋麵上落下,右手搭在胸口朝蕭九俯首行禮,隨後又是輕盈一躍,沒入豈渡河消失無蹤。
這個場麵屬實是有些震撼,顧憐看得一愣一愣地的“哇哦。”
蕭九瞥了她一眼,隨後像嫌棄又像無奈地笑了一聲,解釋說“那是豈渡靈女,這座渡橋的化靈,年歲與鬼蜮幾乎同壽。”
豈渡靈女不爭世事,向來隻對鬼君俯首稱臣,不論鬼君是誰。
顧憐剛想說什麼,就聽蕭九興致頗好地又接著說了一句“霧迷靈引去豈渡河中喂食的怨靈,都是她的一部分。”
換而言之,整條豈渡河都是她。
顧憐啞然。
好強大霸氣又威猛的女子。
三兩句話就解決了顧憐的好奇,蕭九抬了抬下巴“走了。”
顧憐也沒有什麼想問的,觀察了一會兒骨橋後就抬步踩上去,意料之中的,骨橋十分結實,並且顧憐踏上去的那一刻,所接觸到的那一處橋麵還瑩光隱現,上邊的咒紋亮了一下又熄下。
“我受傷一事都說了是封雙無的琴弦了,”跟著蕭九往前走,顧憐這才回答蕭九起先問的那個問題,“不過都各自沾點關係吧,我也有責任,我不出手阻攔的話就傷不到我。”
顧憐說完拍拍胸脯,驕傲地說“我可是個公平公正的。”
蕭九卻似笑非笑地問她“那我去把封雙無打一頓你覺得怎麼樣?”
顧憐毫不猶豫“絕對支持你!”
蕭九笑了兩聲。
“你找喬高第做什麼?”蕭九問了一句,問完又輕嗤一聲,“這名字可真難聽。”
顧憐並不打算跟蕭九多說,隻一句帶過“問點事情。”
蕭九側頭看她,但沒吭聲。
豈渡河雖然很長,但好在並不算是特彆寬,片刻後便遠遠地瞧見了往生池。顧憐其實不欲在鬼蜮待得太久,便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從渡橋上下來,蕭九落後了一步,待到他的腳跟徹底挪離橋麵,那座橋就緩緩地沉入河底,河麵又恢複原樣,仿佛那座橋從來沒有出現過。
顧憐剛一下來就感覺到一股撲麵而來的陰森寒意,如果是尋常的如同斂寒洞裡的寒意還好說,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但這是陰鬼的寒意冷得她搓了搓胳膊,納悶地嘟嚷“不合理啊。”
蕭九聽清了“什麼?”
“這兒不是往生池嗎?”顧憐看著陰世火連了一大片,從四麵入方來仿佛串成一串綠色彩燈,最後彙聚於天上那盞巨大幽綠燭燈的景象,“怎麼比塗生池那邊的陰鬼氣息還要重上那麼多,感覺你那兒的鬼市都比這裡熱鬨。”
“這才合理。”蕭九回答說
顧憐看向他“嗯?”
蕭九指手揪了一下她發帶上的那個蝴蝶結,笑意晏晏地湊近她“想知道?那你就說喜歡我。”
顧憐“……?”
顧憐語塞得翻了個白眼,翻掌就是一記拍過去“想得美。”
她那一掌才用了不到兩層靈力,蕭九沒躲,受下了對他而言也沒有絲毫的影響。顧憐的動手他並不意外,因此他不僅不惱怒還笑了幾聲“不過就是一句口頭之言,有何不能說?”
顧憐反問,“那你又為什麼一定要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