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是細作。”
此話一出,李顧生愣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然後有些傻乎乎地說“這不是之前就知道的事情嗎?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嗎?”
沈小姐有問題,這是他們在盧叔家裡吃飯時就已經談起的。
顧憐頓了頓,猶豫一瞬還是說“我懷疑……她會趁她跟宋大哥成親的時候做手腳。”
李顧生聽完,更愣了。
“阿伶,”李顧生低下頭去摸了下顧憐的發頂,放輕放柔聲音,“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沈小姐的家人已經被宋大哥接回來保護好了,那些北蠻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脅迫她了。”
顧憐一愣“什麼?”
什麼沈小姐的家人?
她茫然的神色並未作偽,李顧生隻當是她太累了所以忘記了這件事,就同她解釋說“沈小姐自幼在邊境長大,幾年前母親與弟弟被蠻人俘去,將她捋走培養打算讓她來接近我,但當這個計劃施行時,他們失策了。那日出城的是宋大哥並非是我,於是他們計劃落空,便以沈小姐的家人作威脅,讓她去偷取布防圖。”
顧憐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就問“她得手了嗎?”
“並未,”李顧生搖了搖頭,“她與宋大哥情意相親,這件事情讓宋大哥知曉後便告訴了阿爹,半月前,阿爹已將她的家人安全帶回,沈小姐不會再受脅迫了。並且她乃是身不由己又並未犯過錯,便就此揭過了。”
顧憐沒有吭聲。
李顧生所說的種種……都是九百年前從未知曉、非並未發生過的事情。
難怪剛才說沈小姐是細作時李顧生絲毫不覺驚訝,原來在這裡,那些事件的發展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那麼沈小姐不會動手,她這次的任務變成了什麼?
為什麼在這一鏡心魔裡,會有那麼大的變化?
“阿伶?阿伶?——顧伶?”
手被抓住,顧憐驀然回神,脫口而出一聲“刻不求?”
李顧生一怔“那是誰?”
沒等顧憐回答,李顧生就微微變了臉色,再問一遍“刻不求是何人?”
他的口吻聽上去已經能察覺出來不悅。
顧憐盯著李顧生的眼睛看,半晌擺擺手,麵不改色地笑了“沒誰,前段時間看話本時看見的,剛才腦子一抽就喊出來了,你不用管這個。”她說完低頭嗅了嗅花,又是笑著走出幾步,“行了咱該回去了,這桑葚好香,趕緊釀了剩下一些給我吃點。”
李顧生在她的笑言中沉默半晌,最後低垂了一下視線,又抬起,朝顧憐扯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來“原來如此。你什麼時候看的話本我都不知道,能讓你記在心中的,想來是一本很不錯的話本,改日也給我瞧瞧。”
顧憐拿不準他話裡的意思,隻得胡亂應“好說,好說。”
李顧生彎腰把籃子提起來,朝顧憐走去“那我們回去吧。”
“好。”
回到初莞家,李顧生言行合一地扭頭就去找初莞算賬去了,顧憐在院裡站了又站,隱約間覺得少了什麼。
她往屋裡走,逛了一圈後發現——餘策疾不見了。
顧憐沉思一番,聽見初莞不服氣地高聲喊“不就是一壺暮山紅嗎李端你小子要收我一千兩?!”時她頓了頓,循聲望去就見他倆在吵架。
彆說,還挺激烈。
顧憐感到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這是在九百年時尋常又令人向往的時候,他們的吵鬨時常可見,也不失為一種生活的樂趣。
顧憐發自內心地……生出向往與不舍。
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暗自心驚的同時讓自己將這個念頭給壓下,她掐著自己的掌心,明白剛才是被心魔給影響了。
不過一千兩換一壺酒確實是有點扯淡。
洗乾淨桑葚釀好酒,顧憐抱著李顧生特意給她勻出來的一碟桑葚子坐在院子吃著,忽然提出自己想要去看沈小姐。
李顧生也沒問為什麼,而是很積極地說“我同你一塊過去!”
顧憐支著下巴“我們兩個姑娘家,捎上你做什麼?”
李顧生噎了一下“我……”
初莞這時看好戲地探出頭來作怪“怕你跑了唄。”
李顧生頓時扭頭大喊“初莞!”
初莞將頭一縮身一退,回到屋裡十分利索地將門一關,落上門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