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吧?”
刻不求捏著釵子的指尖驀地一頓。
顧憐看見他的這個反應就明白是猜對了,她點了點頭看向外邊“你在這個屋子裡設下了一個守陣,這是迄今為止除開北境那個陣外,我看見你設下的最大一個陣。”
刻不求張了張口,沒等他出聲,顧憐就又說了“昨天,也就是我剛進入到這一鏡裡,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跟著我,那不像是人,是彆的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並不知道。今天在轎子上,有血滴到了我的手背上,很快就消失了,剛剛你沒來,我聽見了撓窗戶的聲音,但很快被你的紅線解決了。”
“刻不求,”顧盯著他,“這一鏡的心魔是殺了我。”
“……”
良久無人出聲。
初莞跟顧憐說過,心魔,殺掉就好了。所以除開第一鏡,往後的四鏡有三鏡都是顧憐邊跟心魔纏身的刻不求打架邊將心魔所化的“故人”給殺掉。
殺完之後,那三鏡的確是破鏡了。
機關人同她說心魔無形,難以消除。
顧憐從未以實體的狀態出現在刻不求的心魔當中,除了這一次。
刻不求捏著釵子的手停了許久的動作,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垂下手,方才交談時的輕笑神色已然是不見蹤影,他否認道“不是。
刻不求又道“我說過我能解決,不需要你。”
“跟你沒關係。”
“……”
顧憐歎了一口氣,抬手往床上一撐“我開始有點懷念當初那個在北境眼裡隻有飛升的詭仙前輩了,至少那會兒你挺乾脆利落,救我的原北境的原因除開你下意識的舉動之外還有你想取我劍骨,你隻為你自己。”
她說著又再度你頭看向他“哥,彆在這會兒犯戀愛腦好嗎?跟我真沒關係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裡了,隻是個畫心境的心魔而已,你在這裡殺了我我在外麵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你就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而已。”
外頭的熱鬨在他們的交談中不知不覺地靜了下來,顧憐看見窗外模糊晃過的人影,頓了頓“外麵那些是什麼?”
刻不求指尖泛白低聲說“心障。”
顧憐“外麵那些是什麼?”
刻不求這回不吭聲了。
“你看,”顧憐轉回頭,“你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你以前還會克製點,我能幫得上忙、能解決的事情你都不會插手,更不會像現在這樣攔著我。”是在畫心鏡裡頭待得有些太久了,連帶著也影響到了顧憐,心頭那點壓了許久的情緒,就對著刻不求爆發了,“我不是那種需要時刻都被保護的人,刻不求,你的一句你能解決以及什麼都瞞著我,就可以將我全盤否定掉。我不需要。”
顧憐說“外麵的那些是什麼?”
這可以說是,顧憐真正意義上的對刻不求冷臉。
須臾,刻不求才輕聲說“心魔六鏡,嗔癡怨憎交織其中,你是困我成魔的最後一環,係鈴是你解鈴仍舊是你,我渴望你,卻也在某種意義上恨你。心魔難解,我偶有時候也曾想過掙脫桎梏,但心障以此而生,變作他們的模樣百般阻撓。你不該在此,所以它們會想要攻擊你。”
顧憐終於等來答案,神色緩和了幾分“然後?”
刻不求在她麵前蹲下來,帶有服軟的意味“再往後的,你便就都能夠猜得到了。”
顧憐沉默了一會兒“那些東西既是心障,也是你。”
所以刻不求才會在殺死一隻心障的同時,自己也受了傷。
這會兒把話說開了,顧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一下就將剛才煩悶的情緒給拋開,抬手揉了一下刻不求的頭“早跟我說不就行了?非得我逼你。剛才的事情抱歉,但再有下一次我仍舊是會生氣。”
刻不求的頭發被揉亂幾分,他眨了下眼,應了一聲“嗯。”
顧憐站起來“那就沒啥事兒了,剛才的事情先拋開不提,我們先解決現在比較重要的事情。”
刻不求的視線跟著她移動,站起身來“什麼?”
顧憐指了指桌上“合巹酒啊。”
刻不求愣了愣。
屋中有些安靜,酒倒入杯中的水聲清響,在杯中晃了晃很快平靜下來倒映出屋中的燭火,以及那喜色的紅。
顧憐將酒壺放下,端起一杯遞了過去“拿著。”
刻不求看著她沒看酒,伸手接了過來。
顧憐靜了片刻,然後誠懇地對刻不求說“我覺得這時候應來點誓詞什麼的才能顯得更加嚴謹一點,但是說實話,我想不出來我要說啥。”
而且舉著一杯酒說誓詞……
有種她跟刻不求下一秒要結拜成兄弟的即視感。
刻不求低眸盯著她“不必說。”
顧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