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城外。
濃鬱的鬼霧之中,陰氣極重的鬼氣將周遭的草樹蠶食乾淨,隻餘坑窪醜陋的土麵沙礫,一片蒼荒之中,隱約見的一小抹青色的什麼東西。
一個披了件大鬥蓬,還戴著鬼麵的黑衣男人不知何時出現,走到那抹青色的旁邊,彎腰撿起,隻是一小片來處不知的衣角。
“上主。”
黑霧凝聚又化散開來,變成一個獠牙猙獰的鬼將來,它朝鬼君跪下,聲音粗啞難聽“窮極宮的那小子,我們追丟了。”
“嗯,”蕭九低頭瞧著手上的那塊布料,聽不出情緒地應了一聲,“所以呢?”
鬼將頓了一下,揣測不出蕭九的意思,就試探著說“再……接著追?”
“追?”蕭九笑了一聲,“難道你們現在不是應該以死謝罪嗎?”
鬼將立刻就雙手伏地跪趴下去“上主息怒!”
“讓我息怒很簡單,”蕭九轉過身來,“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現在去死;要麼給我把醉花城的結界給破了。怎麼樣?你想選擇哪一個?”
鬼將“……”
它哪一個都不想選。
選不選都是死。
等了那麼一會兒也沒等來回答,蕭九森然地笑了幾聲“不回答?膽子倒是挺大。”話音剛落,幾縷鬼氣化成實質纏上了鬼將的脖頸,聽得“哢哢”幾聲仿佛骨骼碎裂的聲音,鬼將睜大眼,隨後四分五裂!
在鬼將灰飛煙滅後,一個同樣披著鬥篷的人姍姍來遲。
“上主,”何厲對剛才的事隻字不提,隻問,“何時屠城?”
“誰跟你說我要屠城了?”蕭九意味不明地問。
何厲“……”那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不過這話說不得,說了得跟剛才的鬼將是同一個下場。於是何厲從善如流地改了口“何時動手?窮極宮那頭已經由三位鬼使牽製住了,他們不會那麼快趕過來相助。”
“奉陽之陣消耗靈力巨大,輕易破解不了,”蕭九說,“待他們靈力枯竭用無可用,結界破除後動手豈不是輕而易舉?況且……”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停頓了一下後口吻變得歡愉起來,低首,將手中的那片衣角妥帖放好。
“我要她來見我。”
扶光派。
顧憐離開後,顧薪就跟小柴過著每天練劍的日子,雖然小柴不會說話,但能跑能跳也算是個活物,也能夠讓他感到陪伴感。
偶有閒暇時,那個劉長風師兄會來找他玩。
每回劉長風來的時候都會給顧薪帶來一堆好吃的,顧薪推拒過,但無奈於拗不過他。
“話說如果是顧師姐在這兒的話,我應該不太敢來。”
聽了劉長風的這句話,坐在屋簷下安靜吃著蜜餞的顧薪愣了一下,然後不解地問“為什麼?姐姐她很好的。”
“我知道小師姐很好,”劉長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是我自己的原因。”
顧薪“嗯?”
“就是……”劉長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以前小師姐她開過一個什麼‘大葵花’課堂你知道吧?”
顧薪茫然地點搖了搖頭。
大葵花課堂是什麼?他記憶裡……好像聽過一個差不多的。
劉長風一拍額頭“哦對,那都是幾年前的事兒了,你不知道也正常。就是在以前,小師姐說開一個課來指導我們一些劍道術法上的竅訣,當時我去了,去之後發現就我跟另外一位師弟。”
顧薪聽到這裡劉長風說到這裡就停了,忍不住接著問“然後呢?”
劉長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然後我跑了。”
顧薪“……”
顧薪默默地吃了顆蜜餞。
他的沉默讓劉長風忍不住笑“其實那會兒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後麵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我在門派裡默默無聞久了也不愛與他人交往,然後小師姐那樣的關心和溫柔讓我不習慣。”
“我是個挺膽怯的人,那會兒我突然跑掉,應該傷到了小師姐的心。”
——
顧憐並沒有直愣愣地一直在外麵等謝霜他們談話完,她想了想,招呼慕容詳出去外頭街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