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經是月中,春光日盛,天氣疏朗,蘇綰也越來越忙。
三日前,蘇綰給叔母下了請帖,程氏今日便帶著江蘊來登門了。
“少夫人,蘇夫人來了。”
蘇綰驚喜起身迎了出去,“快讓人進來。”
“二叔母。”
看著蘇綰伸開手迎了過來,程氏便將她一把摟進懷裡,“我的綰兒,許久不見,你當真是越來越乾練了。”
“叔母好久不見倒是越來越年輕了。”蘇綰趴到程氏的耳朵上打趣道“看來二叔父越來越疼叔母了。”
程氏推開蘇綰,佯裝生氣,“掌嘴!”
蘇綰一臉傲嬌,“誰讓叔母是綰兒的老師呢。”
“貧嘴!”
“阿姊,好久不見。”一聲纖柔細語驀然傳來,方才還有說有笑的二人,嘴角的弧度驟然放平。這聲音如絲如縷,帶著幾分嬌弱,雖不張揚,卻能在不經意間吸引眾人的目光。
蘇綰循聲望去,隻見江蘊一身粉衣包裹著那纖細身姿。她微微低頭,粉唇抿起時帶著幾分羞赧之色。
蘇綰裝什麼?鄭硯塵又不在這裡。
江蘊是蘇綰姑母蘇四娘與江家二郎之女,江二郎在江蘊七歲時便離世。蘇家為償還當年因政治聯姻給蘇四娘帶來的苦痛,便與江家商量準許蘇四娘和離,帶著江蘊回到蘇家。
故而蘇綰在回到蘇府時,江蘊便經常以主人身份欺辱蘇綰。
蘇綰走近江蘊,盯著那張笑臉時,腦海中再次想起這人帶著陌生男子偷偷進入地牢玷汙自己的場景。
“確實許久不見了,妹妹當真是越來越好看了,連我都拔不動眼睛,更彆說是男子了。”
江蘊抬頭笑得溫婉可人,“阿姊玩笑了。論相貌我怎能比得過阿姊呢?若不然,姐夫也不會一眼相中你。”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的的臉色都變了,氣氛一時安靜下來。
蘇綰卻是麵不改色,“哎,要說這都是命,男人的心思本就是難猜的。不過妹妹也彆灰心,你早晚會遇到有心人的。”
江蘊臉色變了變,這話明顯是挖苦。這蘇綰何時還會嘲笑人了?在蘇家時,她敢這樣與自己說話?
“快坐吧。”
緊接著,下人便上了茶和點心,點心都是程氏愛吃的。
程氏打量著蘇綰的書房,不大不小的房間內,都是書籍,她頗感欣慰。
“綰兒,我方才去看你婆母,見她對你近幾日掌家也算滿意。你成長了不少,這是好的,可也要注意休息。”程氏繼續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認定的人,認定的事便是多少馬都拉不回來。可叔母就希望你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若不然,我們都不會放心的。”
程氏看著蘇綰眼中漸漸閃出淚花。想起坊間的流言蜚語,她這幾日時常自問,同意綰兒嫁過來是不是錯了。當初,綰兒已經決定放手,可是當聽到蘇家危機時她還是同意了這個聯姻。綰兒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可是就是太過善良才容易受傷。
蘇綰還未回答,江蘊先開了口,“是啊,阿姊。你不用在意他們說什麼,就算姐夫不待見你,你也照樣掌著家,隻要你用心一些,小心一些,必然會坐穩這個主母之位,為我們蘇家爭臉的。”
切!不過是找了個體麵的夫家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那又如何,還不是不得疼愛?準是太醜,讓鄭二郎不敢靠近。
隻是,江蘊還未得意太久便遭到了程氏斥責,“胡說什麼!蘇家何時強迫女子家要這樣爭臉?我們日日在提醒你們的是端莊淑婉,謹言慎行,如此才算是不枉我蘇家栽培。”
江蘊見程氏臉上不虞,羞得低下頭,“舅母說得對,是蘊兒說錯話了,還望舅母莫怪。”語氣中帶著哽咽,引得一旁的流觴咬了咬牙。
程氏瞥她一眼,轉頭看著蘇綰又換上和藹的眼神,“無論如何,你做的都很好,你叔父也托我告訴你,家裡一切都好,你莫要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