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小巷被血跡浸染。府衙的官兵守在周圍,蘇晏殊走近看著地上已經沒了氣的馬匹,滴著血跡的樹枝還有地上的大灘血跡,眉頭皺起時胃中一陣痙攣。
他到現在都不相信那是蘇四娘的血跡,可是他已經看過蘇四娘的屍體。那個愛無理取鬨,喜歡逗父親開心的妹妹確實不在了。
意識到這一點,鄭巍瀾反應過來,一時間怒意湧上心頭。
馬不可能突然瘋,可是仵作說並沒有發現它吃過什麼藥物,但也不排除有人給它紋過什麼東西。
悲恨之間,他突然愧意來襲,若不是他將人丟在寺廟也不會發生如此慘狀,他真的錯了嗎?
“蘇郎監。”京兆府的人來前行了一禮,“目前推斷,蘇娘子確實是被馬摔下來的。不過,這馬究竟是如何瘋的,我們還需要查證,還請蘇郎監給我們些時間。”
蘇晏殊按下那悲憤交加的眼神,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勞了。”
等他轉身走後,身邊的長隨拿出一包銀子給了那差役,差役推脫不下便接了過去。
蘇府內,江蘊在看到母親的屍身後先是嚇了一跳,而後嚎啕大哭。上上下下皆是不知所措,便是再如何小心也驚動了蘇太傅。
蘇太傅靜靜地坐在偏廳之中,看似沉穩淡定,仿佛泰山崩於前亦不會改色。然而,站在門外的蘇綰卻深知,此刻的蘇太傅內心已然慌亂。無論曆經多少世事滄桑,白發人送黑發人於父母者終究是最為悲痛之事。
蘇綰手指扣著門,有些不忍。可是事情發展到這裡,蘇四娘自是回不來了。為今之計,是要利用好這個意外。
蘇綰先是安慰了蘇太傅,又做做樣子安慰了聲嘶力竭的江蘊便匆匆回了院子。
“讓人都散播出去,就說蘇家四娘是被江家殺的。還有,讓謝隱的人盯緊了江家動向。”
“是。”
流觴對於蘇綰這一安排並無疑慮,她便趁著府中慌亂之時找到府中培養的人去遞消息了。
此事若真是江家所為,便是如何隱藏都會有馬腳,再不濟也會推出個人來頂罪。若不是江家,那他們是會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呢?蘇綰很是期待。
很快,蘇家便掛起了白幡。看著蘇家突如其來的白事,來來往往的人不免感歎前幾日人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沒了?
這樣的意外在京城自然會引起一些流言,而這些流言也在悄悄的發酵。
“哎,我聽說啊,這蘇四娘是從江家回來的路上出的事兒。”
“開玩笑吧,那蘇四娘即便是與故去丈夫和離了,可還帶著江家的女兒呢,情分總還在的吧?”
“你懂什麼?蘇家和虞家早就不是一心了。”
“可我怎麼聽說,這與鄭家脫不了乾係呢?聽說有人在鄭家旁邊發現了一具男屍呢。”
“哦喲,什麼時候的事啊。”
“哎,天子腳下,怎會如此啊?”
都說流言止於智者。若流言隻是流於幾人之間也就隻能是幾句蜚語,可若是大範圍擴散開來,那就沒這麼簡單了。
而此時的鄭家自從被皇帝教訓後,好似不聞世事一般。
自從鄭巍瀾和鄭硯辰被貶官後,父子二人下了職便安安靜靜呆在家裡,鮮少與外界人士交往,因此他們對於流言也很少了解,隻知道蘇家四娘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