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的愉悅,猶如那脆弱易破的泡沫,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股陰森寒冷的氣息,宛如一條陰險狡詐的毒蛇,悄然纏住我的意識,憑借其冰冷且邪惡的力量,粗暴地將我從那美好的幻境中猛地拉出,徑直拋進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我猶如遭受當頭一棒,猛然驚醒,渾身冷汗淋漓,睡衣已被濕透,仿佛剛從水潭中爬出。
心口仿佛壓著一座沉重無比的大山,每一次呼吸都艱難無比,似乎有一雙無形且巨大的手緊緊掐住我的咽喉。
黑暗之中,一個模糊的身影如幽靈般盤踞在我意識的邊緣,它那無聲的獰笑聲,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譏諷。
“猶大……”我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名字,身體卻像是被施了最嚴酷的禁錮魔法,絲毫無法動彈。
這種感覺,絕非僅僅是身體的束縛,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沉重壓製,就好像被一隻無邊無際的無形巨手死死掐住了脆弱的喉嚨,令我幾近窒息。
我的意識在痛苦地掙紮,在絕望地嘶喊,卻仿佛陷入了無儘的泥沼,越是拚命抗爭,反而陷得越深。
恐懼,好似洶湧澎湃的潮水,鋪天蓋地地湧來,瞬間將我無情吞沒。
我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正在被殘忍地撕裂,被無情地吞噬……
“陽陽!陽陽!你怎麼了?”母親那焦急萬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一陣急切而猛烈的敲門聲,在這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兀和驚心。
我極度渴望能夠回應母親,可喉嚨仿佛被什麼沉重的東西死死堵塞,無論我怎樣努力,都發不出一絲聲音,隻能從喉嚨深處擠出痛苦的呻吟聲。
房門被猛地推開,刺眼的燈光瞬間衝破黑暗的籠罩,然而,卻依然無法驅散那如鬼魅般籠罩在我身上的濃重陰霾。
母親驚恐地望著我那扭曲的麵容,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我的額頭滾落。
“醫生!醫生!快來看看我兒子!”母親的聲音顫抖不停,其中充滿了無助和恐慌。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迅速走進來,他先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隨後用一貫職業化的口吻說道“彆著急,讓我瞧瞧。”說完,他拿起聽診器,在我的胸口仔細傾聽,接著又用手電筒照了照我的眼睛。
“他這是……精神方麵的問題。”醫生給出了結論,“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他轉過頭,向我的母親詢問。
“沒有啊,他最近都挺好的……”母親焦急地解釋著,聲音中帶著幾分委屈和不解。
我心急如焚,想要大聲告訴他們,這根本不是壓力所致,而是猶大,是那個潛藏在黑暗中窮凶極惡的惡魔在作祟!
然而,我的喉嚨就像被塞進了一團沉重的鉛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需要放鬆,深呼吸……”醫生開始對我進行心理疏導,可他的話語在我聽來,如同那惱人的蚊蠅嗡嗡聲,在我的耳邊不斷回蕩,卻根本無法觸及我內心深處那深深的恐懼。
我怒不可遏,猛地用力推開醫生,一心想要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房間,卻不曾想一頭狠狠地撞在了牆上。
那劇烈的疼痛讓我瞬間更加清醒,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愈發強烈的絕望。
“冷靜!你需要冷靜!”醫生試圖控製住我,可此時的我就像一頭被困在牢籠中、幾近瘋狂的困獸,拚命地掙紮反抗著。
“你根本不懂!你什麼都不懂!”我聲嘶力竭地嘶吼著,然而,從口中發出的卻隻是含糊不清、支離破碎的聲音。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吵……”
鄰居大叔,那個平日裡就對我橫豎看不順眼的中年男人,費力地擠進人群,一臉鄙夷地上下打量著我。
“嘖嘖嘖,瞧瞧這狼狽樣,肯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遭報應了吧!”他那陰陽怪氣的聲音,恰似一把鋒利的尖刀,毫不留情地狠狠刺進我的心臟。
我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無情地嘲笑我,無情地拋棄我。
周圍的空氣仿佛變得更加沉重,猶如一座巨大的山峰,壓得我幾乎無法喘氣。
母親還想竭力解釋些什麼,卻被醫生果斷打斷“他現在需要安靜,大家都出去吧。”醫生一邊說著,一邊試圖伸手把我扶起來。
我滿心厭惡,狠狠地甩開他的手,“走開!你們都走開!”我嘶啞著嗓子憤怒地吼道,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絕望。
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臂緊緊地環住了我,一股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清香悄然鑽進我的鼻腔。
是尹悅。
她緊緊地抱著我,那般小心翼翼,像是在守護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