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他叫什麼名字？正好過幾天公司要發展一個新項目，缺一個星推官，我覺得他很不錯，就找他了。”
一下給她問懵了，這怎麼回答？現編也不知道編誰才好，萬一隨便說一個出來，他立馬去百度一下，發現不一樣，又要看一下她的手機屏保可怎麼好？
眼睛滴流圓的打了個轉，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他還是個練習生，還沒有出道，不能接商務的，而且我……我很自私的，我不希望大家都認識他，他火了就變了。就這樣，感覺是我自己的，挺好的。我占有欲，對，我占有欲特彆強，不好意思，穆總，我不能說。”
這段編的她自己臉紅脖子紅的，穆言之實在憋不住了，借著煮麵的功夫轉過身，偷偷的笑了起來。
見他不在逼問了，一一心裡佩服的自己五體投地，這牛吹的，張口就來，實在是太強了！
麵很快就煮好了，他端著兩碗上了桌。
可看著碗裡還有個半生不熟，完全像生的雞蛋，她愣住了。
？雞蛋？她最討厭吃雞蛋了，尤其是這種溫泉蛋，簡直是噩夢。
他把筷子遞給她的時候，看著她的表情，好像有點匪夷所思啊。
看看碗裡，才想起來，她不吃蛋。
生怕把蛋夾破了，他還特意去拿了個勺把蛋給挑出來，盛自己碗裡了。
這下一一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恩人一般。
該說不說，味道還是挺鮮的。
本想說一番感謝之詞，可抬頭就看見他用筷子把兩個蛋給戳破了，裡麵的蛋心流了出來。關鍵他還用筷子攪拌，導致整個麵黃不拉幾的。
一一都要看吐了，眉頭皺的老緊了。
穆言之雖然沒有抬頭看見她的表情，但是還是能感覺她在看自己。
“好好吃你的。”
她埋頭乾麵，一點都嘗不出來鮮美了，隻想吐。
吃完以後，他又把碗給洗了，一一全程是沒動一下手，也愣是沒客氣一下。
畢竟這是他家，客隨主便吧。
“誒，穆總，我想求您個事可以嗎？”
態度溫和謙虛，立馬就猜出來她想說什麼。
“除了回正言不可能以外，其他的可以說說看。”
這一句就把她噎住了，垂眸說了一句沒事了，就不再多說了。
穆言之是公私分明的，在上班期間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裸辭，倘若又這樣若無其事的讓她回去，那隻會起到一個帶頭作用。
這一大早，敏敏都在討教所裡這些法醫防屍臭的辦法，又結合書上，以及網絡上的小點子，研究了好幾種出來，一一實驗。可臭是能防住了，隻是眼睛這一關還是過不了，看著爬滿了蛆蟲的內臟，還是克服不了這種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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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吐了好幾回，但還是要硬著頭皮上，隻要吐不倒，就要繼續來。
“張敏敏，卓法醫叫你去1號會議室開會。”
開會？這法醫還用開會的嗎？
也顧不得那麼多，走出驗屍房，到了消洗區，把身上的防護服脫了下來放在一旁，打算待會回來繼續穿，繼續實驗。
以奔跑的速度跑進了會議室，可是卻一個人都沒有，看門上的牌子是3號會議室，原來是走錯了。
轉身出去，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到了一號會議室門口，發現裡麵好幾個人，主任也在，師父也在。
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隻是乖乖的坐在卓楠旁邊，看看這是要乾嘛。
主任見人來齊了，示意讓坐在離門最近的那個人把門關上了。
“好，現在請大家把手機調成震動或者靜音。針對於李美華死者的屍檢，我們開一個簡單的總結會議，如若發現任何問題，可及時提出。”
看大家都很認真的聽著主任說話，敏敏心裡很疑惑。這怎麼和電視裡的法醫不一樣？難道死者的屍檢報告不是由主檢法醫解剖檢驗，出具帶有法律效應的屍檢報告給警方就可以了嗎？怎麼還要開會的？那是隻有命案才需要開會？還是隻要解剖過的屍體報告都要開會呢？那要是這樣，這會議不得開吐了？
沒有人知道她的想法，自然也不會給她解答。何況她還隻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助手，更沒有人會注意到她了。
卓楠連接好屏幕，把投影筆遞給主任，主任試了一下可以用，就坐在一旁，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開場白，直接開講。
“屏幕上的圖片就是發現死者李美華的第一現場。在她住的房間裡，死者被綁住雙手，壓在背後，而凶手利用死者的辮子，繞脖一圈，把她給勒死的。而卓法醫的屍檢結果，也是窒息性死亡，除掉脖子上的勒痕，和被家暴留下來的舊傷痕以外，無其他外傷。凶手是他的老公，也已經自首了，說是喝醉的時候動的手。大家都認真看一看，如果沒有其他問題，今天中午12點前，屍檢報告就要傳送去警方那邊了。”
屏幕上圖片的緩慢滾動，所有人都在全神貫注的看著屏幕。
其實每次隻要有命案發生，屍檢結果不一定由法醫一個人說了算。而是出完結果後，在根據現場情況從而進行小組檢查，避免發生遺漏或者錯漏的小細節事件發生，所以大家都習慣了。
而敏敏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會議，所以她很激動，看圖片時也很細致，甚至覺得屏幕滾動圖片太快，應該一張一張的仔細看。
她趁大家都在聽師父和主任講解的時候，悄悄的從卓楠麵前把那一遝照片拿了過來。
每張都是仔仔細細的掃描，一切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可唯獨有一張圖片裡，拍攝綁住死者手臂的繩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回想起小時候，她和同村孩子貪玩，會模仿電視劇裡小燕子被官兵綁住的場景。
由於那個時候大家都想爭著當小燕子，沒人願意當官兵，所以就有爭吵，最後大家不合，就各自演起小燕子，自己拿繩子綁自己。為了逼真一點，都是反手用繩子綁自己的手臂，所以這個扣結，她很熟悉。
所有人都在聽卓楠說話，隻有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已經投入到圖片裡去了，甚至腦子裡還在自我演練，她就是李美華。
直到卓楠說完了，大家都沒有問題了，主任才開口說道“行，那林童負責報告，做好以後先給卓法醫過目，然後給我看一下，就送去警方那裡。”
林童應聲說好，主任都準備散會的時候，才瞥見敏敏還拿著那遝照片，一動不動。
叫了她兩三句，還是一旁的卓楠拍了拍她，她才緩過神。
可看見大家都盯著她看，她很懵，下意識說了一句“這個扣是她自己打的。”
有幾個實習生覺得她是故意在搶風頭，引起注意。畢竟上一次，她連屍檢都不敢站在身邊，妥妥的一個後門客，如今不得提出幾個觀點來吸引一下大眾的目光。
而卓楠和主任的眼神裡都是一樣的疑惑，並且富有信任的神色，因為他們都知道，張敏敏是有天賦的，並且還是老天爺追著喂飯的那種天賦。
“小時候我很調皮，總是會學電視劇裡綁人的畫麵，可是人員不夠齊，就隻能自己綁自己。像第三張圖片，先用繩子從左手臂上環繞綁下來，然後用右手拉住繩子；左手被綁住了，活動範圍小了，所以它綁右手隻能從小手臂開始綁，但是由於是反著綁，視野盲區，加上左右活動範圍小，隻能綁到右手腕，然後雙手係扣。由於兩側繩子有點長，所以她拉不動死扣，隻能係活扣，就是這個樣子的。”
她說完這些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屏幕上的第三張照片。
卓楠看著這個扣，突然覺得她說的對，確實有點不合理的成分。
主任又轉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個扣，也覺得她說的好像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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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他老公說是那天晚上他喝醉酒，回來後跟李美華鬨了幾句口角，就打了她一巴掌。中午醒來的時候，發現繩子在自己手裡，老婆也已經死了。以為是自己酒後發瘋，把老婆綁起來，勒死了，因為害怕，就帶著錢跑路了，而且太慌張了，走到村口小賣部還摔了一跤。小賣部老板還問了一句話，但是他也沒有顧得上回答，腳底抹油就跑了。小賣部老板還以為他是不是犯什麼事了，但也沒有很在意。他們兩夫妻也沒有什麼朋友往來，跟村裡人關係也不是很好。後來是有很多人路過他家，發現味道太臭，有幾個居民就撬開鎖進去看，這一看不得了，有個大媽嚇的心臟病都發了，現在還在醫院躺著。那男人後來口袋裡沒錢了，沒飯吃，天冷也沒衣服穿，才自首的。”
喝醉了？繩子在手裡？
敏敏又想起高二那年，她心情不好，晚上9點在宿舍和同學喝酒，喝的是白酒。喝到11點，她已經是迷迷糊糊的，不太醒人事，就連上廁所都要人扶著才行，而且等第二天醒過來，已經是中午了。
“一個人醉到中午才醒，說明他喝了很多酒，那他怎麼可能有意識能夠綁住死者？並且還是悄無聲息的把人勒死？鄰居過路人都聽不見？要麼，他撒謊了，他根本沒喝酒，或者說沒喝醉。可是，他都承認殺人了，沒理由要撒這種謊啊。喝醉了綁人？左手環綁規律且緊，可右手隻是手腕環了兩圈，並且還和左手綁一起的時候拉了個活扣？這不合理啊，凶手喝多了，李美華為什麼不掙紮呢？就算被家暴導致害怕到不敢反抗，那求生的欲望怎麼會沒有呢？右手隻是象征性的被繞了兩圈？還是活扣，這李美華隻要掙紮一下，活扣就散了，右手就出來了啊。怎麼會以這種姿勢被喝醉酒的老公用自己的辮子給勒死呢，這不合理。”
越說她就越覺得自己的觀點是對的，可是看大家的神色並沒有多激動的樣子，相反很平靜。
她又是一通疑惑，難道在發現新問題的時候，法醫不應該很激動？或者開始辯論賽嗎？電視劇裡不是這麼演的嗎？為什麼他們這麼淡定？
主任沒有出聲，卓楠也沒有開口，是因為這些都隻是她的推論，並不能代表什麼。
而其他人見主任和法醫師都沒開口說話，自然也不會開口，隻是靜靜的坐著。
她知道了，光說是沒有信服力，隻有做給他們看了，他們才會明白她的顧慮。
她舉起手裡的照片。
“師父，主任，我想要一條和死者辮子一樣長的粗繩子，最好是粗細一樣。還要一條和這根繩子長短一樣，粗細差不多的繩子。我要試一試，隻有你們看見了，才會明白我的疑慮。”
卓楠沒有開口，主任也不好回答。
但是一旁的林童輕聲說了一句。
“這是法醫鑒定，不是刑警大隊。”
敏敏知道她的意思，在座的人也都知道，可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
可主任和師父都沒說話，即便她有乾勁，沒有人理解她，她也泄氣了。
是啊，這裡是法醫鑒定中心，想破案去刑警大隊啊，串什麼場呢。
她慢慢的把手放了下來，照片也推了出去，然後一屁股又坐了下去，一個字也不說了，仿佛剛剛侃侃而談的人並不是她。
或許這是她無聲的抗拒，又或者，這是她無聲的妥協。
“解剖結果是窒息性死亡，而且勒痕也對上了。可是，並不能代表就是他老公把她勒死的。林童，宋賀，麻煩你們去準備一下繩子，按照敏敏說的準備。”
卓楠這些話，一下就把張敏敏的鬥誌拉起來了，剛才的失落，立馬就煙消雲散了。其實她差的就是師父的認可，她本就是個沒有學曆的門外漢，連大學都沒有讀過，就破格成了法醫助手，本就自卑的她就更立功心切了。
主任也嗬嗬的笑著，好像滿臉的得意。
敏敏又拿起麵前的照片一張一張的對比，反複查看，細細的琢磨。
“卓楠啊，你要注意了，你的地位怕是難保咯。”
主任說完，大家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容，尤其是卓楠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得意，但也都是轉瞬即逝。
隻有敏敏，完全忽略了他們的玩笑，整個人都投入到照片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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