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說道“潯陽刺史無能,你來做吧。”
???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晨蕭隻是說話大喘氣。
她說的“不可”,並非是反駁鄭翩然的前半段話,不讓他離宮歸家,而是反駁他的後半段話——“隻做潯陽太守之子”。
也就是說,除了做潯陽太守之子外,鄭翩然還要擔任潯陽刺史這一重要職位。
鄭翩然震驚得瞪大了眼睛,他怎麼也沒想到,晨蕭會給他這樣一個安排。
趙徹毓也有些訝異,他看著晨蕭,心中暗自思忖,晨蕭的想法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總是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決定。
鄭翩然不敢置信地問道“陛下,這刺史一職雖說表麵上看起來是比太守之位低上些許,可實際上其地位和影響力都要比太守高上許多啊!況且刺史還要掌握一個州的兵馬、錢糧、人事等大權,如此重要的職位,就這麼輕易地交給我……會不會……?”
他心中充滿了擔憂,畢竟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關係太過複雜,而且這潯陽太守還是他的父親,這其中的微妙關係讓他有些惶恐。
晨蕭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這潯陽太守是他爹,他若擔任刺史,不僅要監察他爹的品行作風,而且在實際地位及影響力上都要淩駕於他爹之上。
晨蕭也聽說了他爹的性格與風評,有傳言說這潯陽太守雖處處為民做事,兩袖清風,但在對待某些事情上卻十分固執己見,不聽旁人勸諫,甚至和唯一的兒子鄭翩然關係也不好。
但是,這些都不是晨蕭要去考慮的重點。
作為皇帝,她從對潯陽的整體益處出發,再加上從熙熙那裡打聽到的各種事情,她深知這刺史之位恰恰是交由鄭翩然最為合適。
且不說鄭翩然本身的能力如何,光是他的身份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製衡住潯陽內部錯綜複雜的勢力了。
潯陽內部的局勢有多混亂,晨蕭是再清楚不過了。
太守這次臥病在床,就是因為遭了暗算。
幸好發現及時,才沒有性命之憂,隻是這潯陽的醫者水平有限,都說對此無能為力。
原本晨蕭是打算帶上太醫院醫術最為精湛的溫太醫,前來潯陽為太守治病的。
可惜,她通過熙熙得知趙徹毓已經找好了人去醫治太守,估計等他們抵達潯陽的時候,太守的病情應該已經有所好轉了。
而且,這潯陽的問題可不止內部混亂這麼簡單,還牽連到了附近的州郡。甚至,太守自己的家族內部都亂得像一鍋粥。
所以,晨蕭直直地盯著鄭翩然的眼睛,目光堅定而深邃,說道“若是沒有這個身份,你拿什麼去解決你家族的糾紛?”
鄭翩然聽到這話,恍然醒悟。
他明白了晨蕭的苦心,也明白了晨蕭其實自始至終都知道他家的事,隻是不想主動提及,給他留了麵子。
他心中滿是感動,鄭重地朝晨蕭道謝“臣明白了,臣一定會將族內事務處理好,也定會將潯陽管理好,多謝陛下的信任與提拔。”
晨蕭見他如此上道,心中十分滿意,微微點頭,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隨後擺了擺手,“你不必謝我,我隻是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也希望你莫要讓我失望。”
鄭翩然再次拱手,“陛下放心,臣定當肝腦塗地。”
車內氣氛因這一番對話緩和了許多,不再如之前那般壓抑。
尹虞瑤輕舒一口氣,笑著打趣道“這下可好,咱們這一趟潯陽之行,還未到便已諸事落定,等真到了,說不定還有更多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