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宋詩雨笑意盈盈道“今日我幸得結識諸位好友,實乃人生快事。此刻便拋開一切繁務,隻求儘情暢敘。早聞這聽雨樓新聘一位琴師,其琴藝精妙絕倫,待會兒定要請他撫琴一曲,為你我雅聚添些韻致。”
眾人皆頷首領命,讚此提議絕妙。
俄頃,琴師款步而入,於角落安然就座。
其素手輕揚,信手撥弦,悠揚婉轉之琴音仿若清泉潺潺流淌,瞬間盈滿整個包廂。
諸人或悠然閉目靜聽,沉浸於音韻之境;或輕聲低語交談,互訴衷腸,氛圍閒適而悠然。
宋詩雨不禁輕聲喟歎“此曲仿若仙樂,隻應天上宮闕才有,不想今日能於塵世得聞,實乃天賜之福,令人心醉神迷。”
許如言長身而起,眾人見他這般模樣,便知其又欲有所舉動,皆屏息凝神,拭目以待,且看他此番如何大秀恩愛。
但見他牽起元音之手,同時朝她眨了眨眼,和聲說道“你我二人也莫要一直安坐於此,不妨移步窗邊,共賞這京城璀璨夜景,想必彆有一番獨特情致。”
元音瞧見他那眨眼示意之舉,雖看似暗中行事,實則毫無隱秘可言,早已全然落入眾人視野,其用心亦昭然若揭。
蓋因他頻頻將目光投向右側,那是許如玉與晨蕭所在之處。
今日許如玉與晨蕭之間情形頗為怪異,二人雖結伴同來,然彼此間氛圍甚是寡淡。
既無親昵之肢體觸碰,亦無情感交彙之眼神交流,甚至所坐之處亦是距之最遠,仿若刻意疏離。
元音深知二人脾性,亦知曉他們往昔舊事,因而心下思忖欲助其一臂之力,便欣然應許了許如言,二人相攜款步走向窗邊。
眼見當事人之親屬皆已有所行動,其餘眾人思忖自己豈有作壁上觀之理?
緊接著,齊晏雲微微傾身,湊近坐在身畔之宋詩雨,低聲問詢“宋小姐一向喜好話本乎?”
宋詩雨麵露些許驚訝之色,輕聲應道“齊公子緣何知曉?”
齊晏雲遂不慌不忙地自衣袖之中取出一本嶄新話本,其上赫然寫著“斷山劍”三字,雙手遞與宋詩雨。
宋詩雨見狀,愈發驚愕不已,雙眸圓睜,言語間滿是難掩之驚喜“齊公子因何竟有此等孤品?且保存得這般完好無損?”
齊晏雲微微一笑,帶著一絲寵溺,說道“偶然所得,見它珍貴,又想著或許宋小姐會喜歡,便特意留了下來。”
宋詩雨接過話本,輕輕撫摸著封麵上的字跡,心中滿是歡喜。
她抬眸看向齊晏雲,目光中多了幾分彆樣的情愫,“齊公子如此用心,小女子真是感激不儘。”
此時,窗邊的許如言正輕聲與元音說著話,眼睛卻不時瞟向許如玉和晨蕭那邊,“你說他們倆到底怎麼回事?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元音微微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看這情形,定是有什麼心結未解。”
許如言皺了皺眉頭,“不行,我得想個辦法讓他們好好聊聊。”
而在另一邊,晨蕭看似平靜地坐在那裡,心中卻如亂麻一般。
她偷偷看了一眼許如玉,見他神色淡然,心中更是煩悶。
許如玉其實也在強裝鎮定,他的手微微握緊,回想起往昔與晨蕭的種種,心中五味雜陳。
齊晏雲與宋詩雨的輕聲交談還在繼續,“宋小姐若是喜歡,我那裡還有些其他的孤本,改日可一並送來與小姐賞閱。”
宋詩雨臉頰微微泛紅,“那便多謝齊公子了,隻是如此一來,倒是讓公子破費了。”
齊晏雲連忙擺手,“能博宋小姐一笑,何談破費。”
包廂內,琴音嫋嫋,似在訴說著無儘情思。
許如言看著許如玉和晨蕭之間的微妙氣氛,計上心來。
他故意提高聲音說道“這京城的夜景雖美,卻不及某些人心事的萬分之一。有些人啊,明明近在咫尺,卻似遠在天涯,真叫人惋惜。”
說罷,還彆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晨蕭和許如玉。
晨蕭微微一怔,她怎會聽不出許如言的弦外之音。
但她從不是這麼甘願放棄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朝著許如玉走去。
許如玉見晨蕭朝自己走來,心跳不禁加快了幾分。
“我們出去走走吧。”晨蕭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平淡。
許如玉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走出包廂,來到靜謐的回廊。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晨蕭絕非優柔寡斷之人,她爽直坦然,率先以直白的問詢打破了這令人心焦的沉默“這些時日以來,我於心底反複思量,你我之間究竟緣何演變成如今這般局麵?究竟是何事致使你有如此轉變?明明在我前往潯陽之前,你我相處尚好,親密無間。”
許如玉微微仰頭,眼眸之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你身為君主,而我身為臣子。我不過是試圖讓自己變得更為豁達大度,竭力掩飾內心的情愫。我深知陛下不可能僅有一位妃嬪,亦不可能始終不立皇後。陛下,望您能體諒我之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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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蕭雖對他這番回應早有預感,然親耳聽聞之際,仍不免心生失落之意。
她眸光幽幽望向遠方,輕聲低語“你這是對我缺乏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