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蘇丞相下首的陸尚書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忽而蘇丞相收斂起外放的威壓,笑的和藹道“柳副將說的什麼話,孩子而已,若是不聽話了,便交由本官來替你調教便是了!”
最後一句話已然是明晃晃的威脅,但柳副將卻是膽戰心驚。
他是見過這老東西的手段,那場麵就連他一個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的人都看不下去。
隨即他立即單膝下跪恭敬無比道“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還望丞相大人容下官回去探聽究竟是何原因!”
見狀蘇丞相這才滿意幾分,下巴微抬示意陸尚書將人扶起。
“本官此番也是為著你著想,昨夜京中禁衛軍查到張家村附近這麼大的事,那孩子竟還瞞著,可不對!”
說著他宛如老父親般搖頭歎息“若不是昨夜有蘇忠在,怕是今日滿京城都知曉這件大案!
回去你也不必多加責怪那孩子,如今他在二皇子身邊潛藏的極為不錯,隻需稍加敲打!
讓他彆忘了自己是誰的人便是!”
此番話明著是對柳副將說,但暗地裡也是在敲打其餘幾位,至於旁人,便用不著他出麵了!
說罷便揮退其餘幾人,獨獨留下陸尚書於房中密談。
蘇丞相府邸內,負責灑掃的小廝狀若漫不經心,卻是眸光緊緊盯著出入的幾人。
見幾人突然出現在府邸內,又突然不知何時離去,心下瞬間了然。
三日後沈延之便走馬上任,成了皇城司秘書丞,雖說隻是從五品之位,但手中所掌握的權柄卻是實打實的。
頂頭上官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一眼便看出沈延之就是來鍍金走個過場,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是以待他極為客氣。
如此沈延之便於皇城司安頓下來,京中若無案件,他這職位也是閒散的很,他隻得翻閱往年卷宗打發時間。
“大人?您說陛下為何將這秘書丞的肥缺指給個無權無勢的探花郎?”
太常呈倚靠在太師椅上,眯著眼打量外頭走動的人影笑著看向身側小卒“你個蠢才可知沈延之何許人也?”
“人家背後靠的可是二皇子!你說陛下為何將人指來?”
哼哼,他早已看清一切,得意的看著手下小卒震驚崇拜的神色。
屋內一心翻閱卷宗的沈延之對此早在意料之內。
一連幾日,景洛都於府內休養未曾外出。
春日的氣溫逐漸升高,院中的花草樹木也已抽出嫩芽,一切都是生機盎然之色,他正愜意的躺在搬至院中的榻上曬著太陽。
睡的迷迷糊糊間,他仿佛又夢見了原身。
不同於上次的走馬觀燈,這回的原身似乎是特意在等他。
隻見原身蓬頭垢麵,麵上身上全是臟汙。身上的白色裡衣破爛不堪,而胸口處則有一個明顯的血洞。
見景洛注意到自己,原身突然詭異的笑了。
“你來了”
嗓音如詭魅般低沉,完全不似個活人。
若不是景洛上回夢見原身的結局,隻怕是他也認不出麵前站著的人是原身。
他沒說話,隻是眉頭微蹙看著原身,恍惚間有些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