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己的好妹妹,依舊挖了這個坑給他。
江席玉緩緩歎了口氣,走至謝臣遙身前,居高臨下打量片刻,隨後伸出手勾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抬高了。
謝臣遙眉眼清冷,卻在江席玉指尖觸碰到他的那刻,眸中隱隱掠過厭惡與殺意。
今日恩師離京他出門相送,卻不曾想回家中途遇到了榮華公主,公主二話不說就命人綁了他,甚至未曾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他雖不常出門,但當今陛下愛好男風,這早已是人儘皆知的事情。
如今親眼所見,更是荒唐到了極致,兩兄妹皆是如此。
謝臣遙見過自己父親在書房熬到半夜的身影,也見過他對月長歎為大涼社稷殫精竭慮,背脊彎下去時,仿佛就像是被這江山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了。
可偏偏這大涼的主人,卻如此的昏庸不堪,終日隻知沉迷美色,貪圖享樂,他不挑起大涼的脊梁,也不管百姓疾苦,更不惜臣子之心。
被觸碰過的地方猶如蟲蟻惡心啃咬,謝臣遙心中積了鬱氣,便抬眸直視天子。
那是一個近乎無禮的舉動,但他仍然這般做了。
他想知道這個昏君,到底是個什麼荒唐樣子。
對視的瞬間,他擰了擰眉,似是沒想到。
江席玉沒有責怪他這般無禮的行為,隻是鬆開了手,命人給謝臣遙解了繩子。
“今日之事,誰若多言,殺。”
天子發話,無人敢不從。
在場的人紛紛跪下領旨。
謝臣遙卻仍站在那拂了拂衣袖,原本不染纖塵的白衣也沾了些許臟汙。
榮華不解,上前問他為何動怒。
江席玉眼神微冷,轉動扳指半晌,壓低聲音道“朕的好妹妹,你可知他是誰?”
“他是丞相府的小公子,你把他綁給朕,丞相不得撞死在殿前,以死勸諫朕。”
說及此,江席玉頓感頭疼。
榮華也沒想到自己隨便綁的人會是丞相的兒子,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那,那怎麼辦皇兄,那老家夥肯定又要念叨你了,說不定這次還要狠狠參我一本。”
“無妨。”江席玉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又道“今日之事,朕自會處理。”
江席玉把謝臣遙帶離了公主府。
臨上馬車之時,謝臣遙卻不動了。
江席玉站上馬車,側首看了他一眼,蹙眉問“怎麼,不願與朕同乘一車?”
謝臣遙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禮,遲疑片刻剛想說不勞煩陛下。
江席玉走入馬車,聲音隔著車簾虛虛傳來,不容置喙的語氣“上來。”
謝臣遙上了馬車,卻坐在了離天子最遠的地方。
江席玉也不惱,支著下巴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他片刻,較為滿意。
溫潤內斂,卻又暗藏鋒芒,原世界裡,更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
若說未來,朝中有誰適合接替丞相的位置,那必定就是他這個兒子了。
袁寰皇位之下第一人,如何就不能成為自己皇位之下的第一人呢。
如果謝臣遙真的能為自己所用,那未來至少朝中大半的文臣都能掌控在手裡。
偏偏壞就壞在這個第一印象不好。
隔這麼遠,生怕自己吃了他似的。
江席玉似是嘲弄的笑了瞬,隨即屈指扣了扣桌案,道“過來,給朕沏茶。”
謝臣遙聽令上前,給他沏了茶。
江席玉慢條斯理的品茗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