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席玉語氣平靜“皇兄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
榮華唇邊的笑容淡了些,靜了片刻,又故作嗔怪“皇兄日日待在寢殿,身體如何能好呢?要我說,皇兄就應該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更何況皇兄如今這般年輕,要我說啊,子嗣這個事情,母後就是太心急了。”
江席玉沒有作聲,指尖轉著空了的茶盞,忽地笑了笑“是朕讓母後操心了。”
榮華站起身來,關心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皇兄先養好自己的身體,至於子嗣,日後會有的。”
她環顧了下殿內,目光最終停留在門口的方向。
榮華明豔的眉眼微動,來了興致提議道“皇兄,不如您和榮華出去走走?我來時,外間的天氣可好了。”
江席玉揉了揉眉心,剛想拒絕。
榮華卻晃著他的手臂,撒嬌道“和我出去走走吧,皇兄,算榮華求你了。”
江席玉最後實在是拗不過她。
待到換了身衣服後,披著大氅就跟她走了出去。
外間的天色確實很好,日光照著朱牆飛簷,處處富貴。
怕人擾了陛下雅興,大監提前命人去清了宮道上的奴婢,其餘侍從都在後邊不遠不近的跟著。
小皇帝今日未戴冠,烏發簪著垂落大半,冷白的麵容映在日光下,整個人看著氣色好了不少,那些孱弱的病骨仿佛都被掩在大氅裡,鉛華洗儘後,眉眼間隱約多了一絲少年意氣。
繁瑣的衣袖遮住了他的手腕,修長指節下搭著另外一雙如凝脂般纖細的手。
穿著紅衣宮裝的女子攙扶在他身側,大半的容貌被擋住了。
後麵不知道那女子湊近說了些什麼,頓時惹得小皇帝眉開眼笑。
一時間宮道上都輕輕回蕩著女子嬌柔的笑音。
雖然聽不清她說的內容,但光是聽那獨屬於女子的細軟語調,就莫名讓人酥了半邊身子。
宮道之上的城樓,袁寰眉鋒一蹙,旋即不太在意的移開了視線。
早就聽說小皇帝後宮佳麗三千。
這麼遠,他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
不過光從打扮上來看,那女子應當極為受寵。
他心中冷冷嗤笑了瞬。
小皇帝那病弱的身體,怕是有一半毀在了女人身上。
這也倒對得起他荒淫無道的名頭。
勒元卻是直接聽麻了,站在旁邊感慨說“陛下果然豔福不淺啊。”
昭白無語的撞了下他的肩,說“彆看了。”
好歹是皇帝的女人,這麼盯著看,失了禮數。
袁寰漫不經心問道“迦樓羅呢?飛哪去了?”
迦樓羅是袁寰養的一隻鷹,從北原帶過來的。
趁著今日天氣好,讓它在皇城上空轉轉。
“剛才還在這飛呢?”勒元仰頭瞧了會天,空蕩的早已沒了鷹的蹤跡。
他撓了撓頭,猜測道“不會是躲哪個角落吃東西去了吧?”
昭白翻了個白眼,說“皇宮裡哪裡有獵物給它吃?彆到時候嚇著人,惹出麻煩來。”
袁寰摸索著,從身上拿出哨子。
剛欲吹響,就聽見頭頂上空陡然傳來了一道,尖銳且極具穿透力的嘯聲,霎時間響徹天際。
江席玉抬頭望去,瞳孔睜大了瞬,裡麵倒映著的黑點迅速清晰起來。
巨大的羽翼展開,鷹穿過長空遮蔽天色,極其滲人的陰影,急急的朝著他所在的方向俯衝而下。
刹那間,江席玉隻覺得心跳都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