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皇帝受寒的消息時,太後才剛起身不久。
銅鏡裡的麵容雖已沒了年輕時的豔麗,但卻有種久居上位的莊重威嚴感。
聽到珠簾後花青的回稟,太後皺起眉,問“去驪山行宮?”
她思索片刻,又說“禦醫可說要去多久?”
花青回“寒氣入了陛下的肺腑,禦醫隻說短則兩月。”
那兩月的時間,還是說得最少的。
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
等到兩月後天氣回暖,陛下體內的寒氣就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
太後當然也知道,她揮退了伺候梳妝的婢女,旋即起身。
花青上前攙扶著她走出來。
太後說“兩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隻不過陛下去行宮,身邊沒有個貼心照顧的人,哀家實在是放心不下。”
花青心下了然,順從道“陛下最聽太後的話了,定是不會辜負太後您的一片苦心。”
“皇帝確實聽話。”太後平靜道,“此次袁寰和榮華的婚事沒成,倒是成功收了袁寰的十萬兵馬,把這個人困在京城,後麵的事,哀家才可放心去做。”
她似是想起什麼,又問“聽說上個月,皇帝因受驚嚇而重罰了袁寰?”
“是的,北原世子桀驁不馴,受了這等處罰,怕是會心中怨恨陛下。”
太後卻搖頭說“如果他北原王的兒子是這種貨色,那哀家何需忌憚。”
“隻不過皇帝下的旨意,一般要過丞相的手,可此事,他卻沒有與哀家商量,哀家也是事後才知道。”太後鳳眸眯起,冷聲說“皇帝還未及冠,哀家仍然聽政,他謝丞此番,是真的不把哀家放在眼裡了。”
謝丞乃百官之首,他手中的權利是先帝賜予的,太後動不了,但不代表沒有人能動。
她需要絕對的權力來掌控這個朝堂,才能讓輝煌繼續留在世家大族,而不是讓謝丞一個寒門,淩駕於世家之上。
太後抬起手撫了撫鬢角,道“扶哀家去看看陛下吧,在他去行宮之前,朝中的有些事情,還要妥善安排一番。”
花青應聲“是。”
太後的鳳駕浩浩蕩蕩的停在宣政殿外,內侍,侍衛跪了一地。
她下了轎輦後,並沒有著急喚人起身,而是抬眸瞧了眼天上盤旋的黑影,問“那是何物?”
那黑點太高,花青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隻能叫了人回話。
侍衛仰頭看了眼,眼裡閃過敬佩,隨即恭敬回話“那是世子的鷹。”
太後沒有錯過他的神色,蹙眉沒有多說什麼,隻抬步朝著殿內走去。
在走到宣政殿門口時,她的餘光就注意到了這鷹的主人。
袁寰一條長腿曲著,姿態不羈的倚靠在柱旁,看見太後的視線朝著這邊過來,才站直身體,慢條斯理的行了個禮“臣,參見太後。”
一看到這個人,太後就想起了方才天上盤旋的鷹。
那鷹盤踞在皇城之上,也是無禮躍過了簷上騰飛的金龍。
如今見到袁寰,太後心想,果然,天縱英才。
確實有點本事,不過才短短一月,就收服了禦前侍衛的人心。
想當初她讓皇帝為他和榮華賜下婚約,本意是為了拉攏他。
如果成了,那北原可以成為助力,沒成,她也能奪回些許兵權。
本來此次的處罰,若是換做她下令,定是要將袁寰留在京城三年,可謝丞居然瞞著她,下了第二道密旨,隻困袁寰一年。
那有些事情,她就必須提上日程,至少能用袁寰牽製北原前,她必須解決掉。
太後收回目光,走入宣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