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
江席玉紮完了針。
紮針期間,他吩咐了不準任何人前來打擾,自然也包括了袁寰。
一是紮針時確實需要極為安靜的環境,以便大夫專心找準每一個穴位,二來就是,江席玉不想見袁寰。
那夜的袁寰太過放肆了,江席玉陡然意識到,自己還不能完全掌握他。
這讓帝王心裡起了極度的不快,期間也不論袁寰在不在殿門口,他就是一次都沒出過內殿,一次也沒讓人窺見。
今日是最後一日,過了午時,日頭正好。
大夫退下後,江席玉緩了會,就坐在桌案前,處理著丞相飛來的書信。
裡麵的內容大致都是關於朝中重大的決策,有些決策丞相和太後產生了分歧,江席玉就需要在其中轉圜一些。
大監換了茶盞進來,說袁寰求見。
江席玉懶得理,說了不見後,就命他們不要再進來打擾了。
大監領著所有的內侍退出去,殿內瞬間安靜下來,遠處的熏爐香氣嫋嫋,空氣中也浮動著繚繞的光影。
桌案離窗邊不是很遠,沒過多久,江席玉感覺到外邊有黑影掠過,然後便聽有人敲了他的窗。
江席玉不用想就知道來人是誰,他不想理,執筆寫了一個‘準’字後,窗戶就被人打開了。
袁寰火急火燎的跳進來,倏地殿內的光影也被他攪亂了。
江席玉沒有動,隻是坐直身子緩慢的放下了筆。
袁寰拂了拂衣襟後,抬眸看他。
小皇帝端坐在案前,一身清貴衣袍,組玉琳琅。
窗被打開,外間的光就溢了進來,他的側臉如玉般氤氳其中,隔著珠簾窺視,極叫人心旌搖曳。
袁寰沒動,直直的盯著他。
江席玉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
半晌,他側眸看向袁寰,目光上下掃視片刻,隨即對他彎眸莞爾。
袁寰愣住,似是沒想到小皇帝會對他笑,喉結重重下壓了瞬,暗罵了句。
媽的。
小皇帝殿裡熏的香就是甜得要命。
下一刻,還不待袁寰反應,一個物件就猝不及防的朝他砸過來。
袁寰瞳孔微縮,沒躲,隻是利落抬手將東西接住了。
是個硯台。
硯台上還殘留著墨,所以袁寰接住時,半個手心都黑了。
江席玉臉上哪有半分笑意,佯裝詫異的對袁寰說“幾日不見,世子學會爬窗了?”
袁寰掂了掂硯台,說“臣也是沒有辦法。”
小皇帝不見人,還要玩他。
他一個人抓心撓肝的難受,本來他是不打算來的,因為來了,就有點像上趕著給小皇帝玩似的,可接連兩三天見不到人後,袁寰心裡跟中了蠱一樣,每晚閉上眼,就能想到他。
實在是小皇帝手段高明。
那夜還是那般的引誘招惹他,轉頭就不見他,冷落他,還給他塞女人。
袁寰拉不下臉,心裡也憋屈極了。
色欲這東西,真的會讓人深受桎梏,撇去這不該有的桎梏才是他該做的,但心中越想撇去什麼,就越撇不掉。
越撇不掉,他就越想,想到最後整個人都恨得咬牙。
先前還能維持一下恭敬的麵具,結果方在大監出去說小皇帝依舊不見人的時候,袁寰他媽就徹底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