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靶已經射穿了,人卻還沒有鬆手的意思。
江席玉眉眼壓了壓,突然開口說“不學了,朕好像學會了。”
袁寰低眸,似笑了般誇道“那陛下真是天賦異稟。”
“要試試嘛?”江席玉抽了手,向前一步拉開距離,回身看著袁寰說“朕缺一個靶子,世子願意當朕的靶子嗎?”
袁寰有什麼不敢,拿著弓箭回味了少頃,隻說“當陛下的靶子有什麼好處?”
“好處?”江席玉呢喃著這兩個字,旋即惡意一笑。
他走至旁邊拿了隻箭,指著袁寰說“好處就是,朕不會射穿你的腦袋。”
袁寰掃了眼正對著自己心口的鋒刃,須臾上前一步,胸膛調情似的堪堪抵住,才頷首同意。
江席玉把箭收了,命人把袁寰剛摘給自己的那株玉蘭拿來,然後對他說“世子就拿著這個吧,朕將這花射下來,賞你。”
袁寰哼笑了聲,靠近他接過花說“這東西是臣摘的,陛下未免太過小氣了。”
江席玉不想和他靠太近,邊移開步子邊問“世子想要什麼?”
袁寰順勢伸手勾住了他的腰帶,玩笑般的說“臣要這個。”
江席玉麵無表情道“不合尺寸的腰帶,世子也要?”
袁寰說“要啊,而且臣隻要陛下係過的。”
當小皇帝的箭靶,那這可真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了。
隻不過袁寰不要彆自己身上,他要彆在小皇帝身上。
江席玉冷冷拍開了那隻手,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抬起下巴,示意袁寰站去對麵。
袁寰見他默許,幾乎沒有猶豫的就走到了不遠處的箭靶前,朗聲道“這距離行嗎?陛下,不夠臣再走遠點。”
越遠,射中身體的可能性就越大。
袁寰就是不怕死似的,還想往靶子後麵去。
江席玉揮了下手示意他行了,袁寰這才停下了。
他隨意抬起手,那玉蘭花枝就立在空中。
江席玉擺開架勢,取箭勾弦,哪有半分生疏的樣子。
他看著拿著花枝的袁寰,目不斜視,雙眸漸漸就冷卻了下來。
四周靜極了,偶爾有風拂過。
那瞬間,袁寰隻覺得小皇帝像是變了個人。
在春日下,小皇帝總讓人覺得過分耀目,現在搭弓射箭,身上又莫名帶著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陰沉氣勢,愈發令人捉摸不透。
刹那間,袁寰隻覺手上掠過一陣風,風過後,那朵玉蘭就被射了下去。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因此停滯,袁寰骨子裡愛好追尋刺激的本性在此刻令他的心狂跳不止,前所未有的情愫隨著血液翻騰,戰栗。
可還不等他做出什麼反應,抬首看去,小皇帝的第二支箭已經又一次搭上了。
遠遠看著,他的動作流暢,勾箭的姿勢也很漂亮,帶著狩獵的野性,偏偏又讓人覺得過分優雅與從容。
而這次對準的,則是袁寰的腦袋。
江席玉對他笑了笑,下一刻,就鬆了手。
翎羽響過,那箭映在袁寰瞳孔中,尖銳又滿含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