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兩人的身影緩慢移動著。
袁寰走了會,感覺到耳畔均勻的呼吸,便停下來側首看去。
結果這一看,就正對上了江席玉掀簾看過來的視線。
四目相對時,那慵懶的目光仿佛融在了溫柔月色裡。
袁寰覺得他似乎又在勾人了,猶豫片刻,又背著他繼續走。
這次走的時候,他主動說了些北原的趣事,還有自己從前那些惹人發笑的行為,全都說給了江席玉聽。
他想把自己說給對方,什麼都好,隻要能讓小皇帝笑一笑。
江席玉確實笑了。
他的笑聲優雅又清越,一聽就是金枝玉葉的小公子。
袁寰聽得心旌搖曳,他望著前麵來時的長夜,將背上的人背得更加穩當。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了馬蹄聲,緊接著火把也似繁星般在夜裡湧動起來。
江席玉趴在袁寰背上,聽見馬蹄聲驟然抬了抬眸,旋即拍了拍身下的人,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
袁寰眯著眸盯著遠處,視線銳利的確定完來人是自己人後,才將江席玉放了下來。
昭白和勒元見到人連忙勒了韁繩從馬背上下來,行完禮後就有些欲言又止。
直到侍衛們都來了,火把上的光將這裡點亮,他們才戰戰兢兢的看清二人臉色。
偷人的往那一站,氣定神閒的哪有半分醉酒樣。
倒是被偷的陛下神色冷清,眸中帶著上位者的冷清與疏離。
沒有不悅,也沒有大發雷霆,卻偏偏有股子冷風灌過來,令人心底發寒。
袁寰身影未動,淩厲的目光掃過眾人。
他們頓時感覺到了壓力,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看。
大監駕了馬車來尋,看見陛下站在那心都涼了半截,連連請罪得了準許才上前攙扶。
江席玉前腳剛上去,袁寰作勢也要跟著來。
埋頭守在旁邊的侍衛正靜靜等待著,突然就聽見馬車劇烈的晃了下。
他們齊齊抬頭,就見世子被陛下用了狠力踹下馬車,高大的身形一個踉蹌不穩,竟然差點就摔得狼狽。
陛下居高臨下的睨著,見狀冷哼了聲,轉頭進了馬車裡。
大監忍笑得辛苦,將車簾放下來後,又趕忙去扶袁寰。
袁寰也不惱,拍了拍胸口自個起身,還有點可惜衣服那裡連點鞋印子都沒留下來。
馬車行後,侍衛們上馬跟隨在後麵。
勒元牽來踏雪烏騅,瞧著自家世子那樣,有些欲言又止。
袁寰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馬車,不久,才低聲哼笑了句“負心人,利用完就丟了。”
勒元腦袋宕機“世子,你說什麼?什麼負心人?”
袁寰沒理,奪了韁繩翻身上馬。
那邊謝臣遙尋了另外一條路無果,回了營帳後得知陛下回來,便想要去求見。
大臣們在營帳外候了許久都沒見著,反倒是丞相從陛下營帳裡出來,叫眾人都散了。
謝臣遙麵上閃過一絲擔憂,他想進去看看,卻被丞相製止。
謝臣遙溫聲問“父親,陛下沒事吧?”
丞相道“禦醫說陛下受驚回來,還需靜養。”
謝臣遙想起始作俑者,眸中漸冷,說“那北原世子為何深夜擄走陛下?”
丞相摸了摸胡須,亦是不解,隻道“此事陛下還未下定論,不可妄議。”
謝臣遙麵色複雜,他想起了袁寰那個占有的眼神。
這樣的人,對陛下有著不純的心思,放在陛下身邊著實是個危險。
於是,他便隱晦朝自己父親提了這點。
丞相如實說“讓世子留在禦前,是陛下的旨意。”
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令謝臣遙一怔,片刻後,他凝視著帝王營帳,一動不動。
腦海中隻猜想著,陛下知道袁寰的心思嗎?
……
營帳外安靜了,江席玉被伺候著飲了藥。
袁寰那邊照慣例送來鹿血,他欲親自端著送進來,江席玉早就吩咐了誰也不見,大監見狀也隻好攔著袁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