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寰曲指抵在唇邊吹了聲哨,迦樓羅便咬著那隻信鴿飛了下來。
他取了信鴿腿上的密信後,便將信鴿扔入了勒元懷裡,吩咐他關好。
自從回了行宮,袁寰便命人將這裡圍成了鐵通,彆說人進不來,就連天上有什麼飛禽路過,也都是要被盤旋在空中的迦樓羅咬兩下的。
許是身在邊關的緣故,對於安防這種事情,袁寰向來謹慎看重,禦下更是嚴苛。
從他擔任禦前的職位以來,那群侍衛早就已經領教過了他的狠辣手段,如今守著差事也更是儘心儘力,不敢有任何差池。
“世子。”昭白站在他身側,看了眼他手裡的信,說“密信上說了些什麼?”
袁寰打開隨意看了眼,就將信遞給了昭白。
信上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有人想知道他與小皇帝的關係。
或許他和小皇帝關係的好壞,對於這送信來的人異常重要。
袁寰不禁想起上次在營帳裡的利用,小皇帝主動親吻他,想來目的就是為了讓有心之人看去,然後借此傳到他們主子的耳朵裡。
他與小皇帝的關係表現得越親密,就會有人越發按耐不住。
瞧瞧,現在不僅截住了這東西,還能知道行宮中到底是誰與皇宮裡的人勾結。
“把密信重新綁回去,看看信鴿到時候落在哪,得把人給我抓住了,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找這個死。”袁寰冷道。
昭白應是,然後將密信卷了起來重新綁回鴿腿上。
袁寰抬頭看了眼月色,見時辰也差不多了,就吩咐說“到時候把人抓了,直接帶去陛下麵前。”
他一身的汗,需要先回去洗乾淨。
昭白抓著鴿子,說“世子不先審嗎?”
“小皇帝放的線……”袁寰看著寢殿的方向,很輕的笑了下,緩緩說“現在魚咬鉤了,押過去也能讓他開心開心。”
用這個討陛下歡心?
昭白有些咂舌,沒敢說話。
袁寰走了兩步忽地停下來,沉思片刻,又改了口“算了,抓住後等我洗完澡,到時候我親自把人帶過去。”
還要洗個澡再帶過去。
世子什麼時候,這麼講究了。
勒元心中忍不住直呼,真是鬼迷心竅咯。
昭白說“是。”
“對了。”不知想起了什麼,袁寰的麵色倏地凝重了瞬,問“上次吩咐你的事情如何?”
他吩咐昭白寫信回北原,是為了要巫醫抓緊製出‘安歸丸’送來。
那藥是北原巫醫特製的,每次袁寰出征時都會帶上,若在戰場中途出了什麼意外,大多都要靠那玩意吊著一口氣。
隻不過由於製作安歸丸的藥材太過冗雜名貴,加上其中有一味草藥更是生在雪山頂上,那道藥材,兩三年也不見得能去采一次,因此安歸丸才如此珍稀。
袁寰此次來京城帶的,還是這麼多年來囤在身上的,那一小瓶裡總共才四顆,前兩次小皇帝止不住咳,他就給他用了兩粒,如今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若是下回小皇帝再咳嗽起來……
雖然袁寰一點都不想他咳,但也不得不早替他預備著。
昭白想了想,恭敬回道“已經給巫醫寫了信過去。”
但能不能製出來,真的要靠天意。
畢竟,草藥采集實在困難。
這點他明白,袁寰也明白。
他淡淡“嗯”了聲,沉吟少頃,才吩咐昭白他們先去辦事,自己則是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著住所走去。
……
殿中懸著的琉璃燈盞明亮,映得珠簾光華流轉。
內侍們小心的抬起殿中的香鼎換香,不過多時,熏香嫋嫋繚繞起來。
這香清淡安神,最適合陛下不過。
大監命內侍退下後,看著珠簾後站在案前沉思的人,便準備了一盞茶端進去。
當他走至案邊時,正逢江席玉執起筆。
那執著筆的手瑩白修長,因為用了力,就露了些指骨利落的形。
飄逸幾筆就勾出了葉,換了紫白相間的筆後,抹出的花瓣看似隨意,卻又無比的真。
大監在旁邊瞧著微微屏息,生怕呼吸重了就嚇掉一片花瓣。
不過片刻,一株蘭花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