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打開宋峰主昔日贈予的那個儲物香包,故作姿態地翻尋著,指尖卻悄然滑入香包內隱藏的儲物袋中,摸索出那一小瓶精心收集的荷露。暖暖輕輕傾倒,將其中的一部分緩緩注入從師祖那裡“順手”得來的小葫蘆內,隨後又取出前幾日叢林曆練時,在山澗邊裝下的那未飲儘的清泉。
暖暖雙手捧著裝了荷露的葫蘆,走向師伯祖,恭敬地說道“師伯祖,這是師祖之前讓我們幾個小輩給您準備的一點泡茶水,您試試看合不合用。開始都是暖暖的疏忽,竟然忘了一起給您了,還請您不要怪罪。”
趙峰主挑了挑眉,嘴角輕輕向上翹了翹,接過葫蘆,隻簡單地“嗯”了一聲。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暖暖胳肢窩裡夾著的另一個大了很多的葫蘆上,雖然不知道她要乾什麼,但還是饒有興趣地看了看。
暖暖見狀,立刻抽出胳肢窩下的另一個葫蘆,殷勤地跑到赫連清的身邊,笑道“師祖,剛剛真是多虧了您的提醒,不然暖暖都忘記了還有這茬兒了。來,暖暖親自給您泡上一杯。”說著,她拿起赫連清剛剛喝過的茶杯,從葫蘆裡倒出一杯水來。同時,她讓哥哥阿福釋放著火球,一手控製著茶杯,邊燒水邊說道“師祖,您怎麼老盯著師伯祖的手看啊?被我們看到了沒關係,知道您和師伯祖那是師兄弟,感情好。可要是被那些不知道情況的人瞧見了,怕是要認為您是舍不得剛剛送出去的禮物了。”
赫連清被暖暖當麵點出了自己的小心思,頓時惱羞成怒,抬手就想敲她的腦袋。然而,對麵的趙峰主卻及時攔了下來。赫連清隻好用言語來教訓她“我說你這小丫頭怎麼說話的?什麼叫舍不得?你師祖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暖暖趁著趙峰主阻攔的間隙,早已溜到了一旁,站在遠處,一邊忙碌著手中的活計,一邊撅起小嘴,委屈巴巴地道“我不是說了嘛,隻有那些不知情的外人才會這麼想,我可是知道內情的呀,我又沒亂說。難道您剛才盯著師伯祖看,不是因為師兄弟感情好,而是因為我說的那個原因?那真是我的罪過了,對不起師祖,我真不知道您舍不得,要是早知道,我……”
赫連清師祖這才想起這丫頭素來愛胡說八道,再讓她說下去,指不定能歪曲成什麼樣子呢。他連忙製止道“閉嘴,好好泡你的茶吧。整天嘰嘰喳喳的,沒個女人樣。”
暖暖趁機偷偷瞄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本來還算不上是女人啊,最多也隻能算是個小女孩子。”見他又有揚手欲敲的架勢,連忙乖乖閉上了嘴,專心致誌地泡起了茶。待水燒好,她還特意向師伯祖討了幾片剛剛送出去的茶葉,泡好後,恭敬地端給赫連清,“師祖,茶泡好了,您嘗嘗味道如何。”
赫連清下巴昂得高高的,抬了抬手,讓袖子往上滑了滑,做足了姿態,這才接過茶來。他小小地抿了一口,含在嘴裡仔細地品味著,然後皺起了眉頭。不對啊,這味道和普通的水沒什麼兩樣啊。難道是這丫頭泡茶的手藝太差的緣故?接著他又喝了一口,仔細地再品品,味道有點怪,還沒有那普通的水泡出來的好。這是怎麼回事?
暖暖看他那樣,心裡可樂開了花。她麵上還裝出一副怯怯的樣子,問道“師祖,您怎麼啦?怎麼老皺著個眉頭啊?”
赫連清看看她又看看茶,怎麼看怎麼有問題。這丫頭平時挺懶的,今天怎麼這麼勤快?“這,這茶……”
“茶?茶怎麼啦?”暖暖就知道那水瞞不過他,也沒想過要瞞住他。看到他那糾結的臉,暖暖心裡很是興奮。她不住地在心裡壞心地催促著你快說呀,說出你覺得有疑惑的地方啊,嗬嗬。
赫連清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抬頭看著暖暖,眼中帶著一絲懷疑和警惕。“這茶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對呀。”
暖暖心中暗笑,但臉上卻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哦?有什麼不對的嗎?我怎麼沒感覺出來呢?”她眨眨眼,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天真無邪。
赫連清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小口,然後閉上雙眼,讓茶香在口腔中慢慢散開,仔細品味著茶水的滋味。然而,當他睜開眼睛時,臉上的表情卻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丫頭,你用來泡茶的水真的是那露水嗎?”赫連清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和苦悶。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剛才品嘗的茶水口感。現在細細回味起來,那水喝到嘴裡哪有露水特有的那種清新爽口、輕柔的感覺呢?
“嗯。”暖暖點了點頭,肯定地回答道。她心裡暗自偷笑,心想那山泉水裡應該融合了不少周圍植物的葉子上滴落下來的露水吧!畢竟自己隻是個誠實的孩子,從來也不會說謊的。
“那怎麼我剛喝到的味道有點不對啊?可沒有你們在看比賽那會喝的好。”赫連清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暖暖,期待著她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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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皺起眉頭,滿臉狐疑地將頭伸向杯子,靠近後使勁嗅了嗅,眉頭愈發緊皺“咦,我剛才也聞到了,確實感覺味道有些古怪,但這真的是我們采集來的露水呀!”她撓撓頭,陷入沉思。片刻過後,猛地拍了下額頭,失聲叫道“哎呀,難道是因為這水放久了變質啦?”心中暗喜,大戲即將上演。
赫連清聽到這個猜測後,問道“暖暖,這個水你擱置了多久了?”他也不是很相信會是這個原因,修士用的東西一般都多多少少有點保鮮保質的作用,更何況剛剛那個葫蘆明顯是以前這丫頭從自己這裡拿去的,質量可比外麵賣的那種大路貨好上不知多少倍呢,按理說就是隔個一兩個月後再倒出來,東西的新鮮程度也不會和剛存入的時候相差多少,怎麼可能會是這個原因造成的嚴重的質量問題呢?
暖暖向後縮了縮自己那本就夠小的小身板,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去,去年,好像是那會兒聽人提過露水泡茶的好處,就開始收集了一陣子。後來因為我一直不怎麼愛喝茶葉,也沒使用過。直到前一陣子看散修大比的前幾天,從一本雜書上又看到了,就動手又收集了一些,就是比賽的第一天我拿出來那個。今天您提起來,我才從庫存中找到了這一大一小的兩個葫蘆。看到它,我這才想起了這茬,就將最近收集的分量較小的送給了師伯祖,而那大份就是我手上正拿的這個。我還想著您平日裡最愛喝茶,才特意將這大份的給您留了下來呢。師祖,我真的不知道用這個葫蘆裝著竟然會變質?這個葫蘆還是從師祖那裡拿的呢。”解釋完,她就低著腦袋乖乖地待在離師伯祖不遠處,一副靜待責罰的樣子。
赫連清一聽自己竟然喝了去年收集起來的露水,胃裡頓時翻江倒海起來。再好的水,擱了大半年了也不能再喝了呀!要不是用的是修真界的容器裝著,現在臭了都是有可能的。想到這,他眼前好像已經看到了一灘子泛著白色泡泡、色澤渾濁不堪的黃色臭水,鼻間好像都聞到了那水上麵飄散出來的那股子難聞的異味。而自己剛剛竟然還連喝了兩口與它差不多的水,“呃~!”赫連峰主最終還是沒忍住,跑到一邊扶著竹子,抱著翻滾鬨騰的胃嘔吐了起來。
趙峰主見師弟赫連清那淒慘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他端過師弟剛喝的那杯茶,仔細地聞了一下,然後用一副了然的目光掃了那躲在一旁裝乖巧和無辜的丫頭暖暖一眼。他緊緊地抿著嘴唇,那微微上挑的嘴角怎麼壓也沒完全壓住,顯然是在憋笑。他淡定地將茶杯放回桌上,心想這丫頭膽子還不小嘛,連自己的師祖也敢這麼整,竟然拿普通的山泉水來戲弄長輩。要不是師弟一心往那勞神子露水上想,怎麼會上這麼個淺顯的當?
接著,趙峰主拿起自己剛得的那個葫蘆,拔開塞子,輕輕地晃動了幾下,送到鼻子下輕輕地嗅了嗅。嗯,這個還真是荷露,沒有一點凡塵氣息在裡麵,還帶著一股子淡淡的荷葉上特有的清香,繞在鼻間久久不散,真是不錯。他往常也收到過守月峰下麵的弟子們孝敬來的露水,但由於花瓣或葉子在世間呆久了,難免會沾上點人間的紅塵氣息。雖然已經經過多次沉澱,但仔細聞來多少總能聞到些紅塵的味道。沒有一次有小丫頭這次給的這麼純淨,想來她也在上麵花了不少的心思吧,難怪師弟總惦記著,嘿~。
而此時的赫連清心裡可是悔得不得了。他怎麼就上了這死丫頭的當了呢?自己的警惕心怎麼降得這麼低了呢?他想著那小氣叭啦的死丫頭肯定是怨自己私藏了她的那一竹筒子茶葉,還瞄上了他那香香的露水,所以才故意整自己的。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阿福他們三個一開始還很感興趣地待在亭子的角落裡看熱鬨,但現在看到師祖赫連清那遭罪的樣子,就有點擔心起自家小妹暖暖來了。雖然看師祖吃癟心裡很爽,但這次他吃了這麼大的虧,按照他那從不吃虧的性子,指不定一會兒回過味來就要加倍地收拾他們呢。他可是向來就喜歡遷怒彆人的,何況他們三個也不算完全無辜。真不知道等會兒回去的時候,他們幾個會受到什麼樣的摧殘呢。
小滿子鬼精地拉著哥哥姐姐,小聲地說道“咱們等一下一定不能同師祖一起回去。我們離開大明湖都快半個月了,再不回去的話,影響就不太好了。”
阿福和阿月自然舉雙手讚成。師祖這次可是吃了個大虧呢,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們還是趁師祖沒留意的時候趕緊走為上策的好。於是,三人悄悄地挪到了暖暖站的位置,小滿子附在暖暖的耳朵邊上,輕輕地和她密談了幾句。很快,四個人就達成一致意見也顧不得那還沒到手的禮物了,小命要緊!他們決定趕緊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以免被師祖遷怒。
她們四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走到一旁,圍著淡定看熱鬨的趙師伯祖嘰嘰喳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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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伯祖,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啊對啊,我們隻是想玩一玩嘛~”
“師伯祖最好啦,肯定不會怪我們的對不對?”
“是啊是啊,師伯祖……”
麵對四個小東西的撒嬌賣萌,趙師伯祖一臉無奈“行了行了,你們幾個彆在這裡磨嘰了,我是不會幫你們隱瞞的。”
聽到這話,四人皆是一愣,隨後紛紛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師伯祖……”
“師伯祖……”
看著四人的模樣,趙師伯祖忍不住笑了出來“好了好了,真是拿你們沒辦法。說吧,想要我怎麼做?”
聞言,四人頓時喜笑顏開,暖暖更是直接拿出一個小壇子遞到趙師伯祖麵前。
“師伯祖,這可是我珍藏的靈果釀哦,就送給您了!”
趙師伯祖打開壇子聞了一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錯不錯,看在這靈果釀的份上,我可以幫你們保守秘密。不過下不為例啊!”
“謝謝師伯祖!”四人齊聲說道,然後便笑嘻嘻地跑開了。
另一邊,赫連峰主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那個死丫頭給耍了,頓時氣得跳腳。
“可惡!竟敢戲弄本峰主!等抓到那幾個不孝徒孫,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然而當他準備去找那幾個小家夥算賬時,卻發現哪裡還有他們的身影。原來,四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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