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實看著棺中那陌生的麵容,百感交集,心中很不是滋味兒。
趙貞說中了他的小心思,他確實希望趙元儼說的是真的。這樣,他就有理由把對先太後藏在內心深處的恨意發泄出來。
看著棺槨中那沒有一絲傷害痕跡的李宸妃。從前的一幕幕又在腦海出現
嬢嬢劉太後嚴格控製他的飲食,這不能吃,那不能吃,每每國事都有簾後的嬢嬢做主。
自己心儀的美人兒不能被立為皇後,嬢嬢在世時自己雖然有嬪妃數人,也卻也不敢恣意行樂,擔心因放浪形骸被嬢嬢訓斥。
嬢嬢去世後,自己尋借口設計廢了郭皇後,而後,自己在後宮荒淫無度致昏迷不醒。
想到隻能日日躺在榻上休養的那個皇帝趙貞,張茂實心中升起了一絲愧疚。
此時的趙貞,已經從崇政殿的榻上轉移到了慈福宮的榻上。
趙貞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出了崇政殿之後,怎麼就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慈福宮——曹雲舒這裡。
嗯,這裡的榻比崇政殿的榻舒服多了,也比福寧宮的榻舒服。
整個房間裡還散發著淡淡的花香,果香,沁人心脾,回味悠長。
“今天我就在這裡吃午飯了,若再走到福寧宮吃飯好累哦。”“虛弱”的趙貞“有氣無力”的說。
曹雲舒立在一旁,坦然問道“官家,午飯想吃什麼?”
“雲舒,彆站在這裡。”趙貞說著,偏頭吩咐宮女道“給皇後搬把椅子過來。”
在曹雲舒坐下之後,趙貞又嗓音輕緩的說道“雲舒,喊官家太生疏了,你就喊我‘郎君’吧,像上次在瓦舍那次一樣,還有我上次說過了,自稱我就行,無需自稱奴家,臣妾之類的。”
曹雲舒點頭應允,從善如流“郎君,中午想吃什麼?”
趙貞對“郎君”這個稱呼很受用,滿意地回道“你們平時吃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挑食。”
“郎君可有忌口?”曹雲書又問道。
“沒有什麼太忌口的,王大夫說我虛不受補,不能吃大補之物。”趙貞想了想,又舒展了一下身子,回答道。
“好。”雲舒了然,吩咐宮女去準備飯菜,然後又對趙貞說起了另一件事。
“郎君,真的要遣散這些宮女和內侍?”
前幾日,趙貞讓曹雲舒整理宮中宮女和內侍名單,若想出宮自願報名,交接工作後即可出宮。
還讓曹雲舒排查整個後宮留多少人比較合適。
“嗯,宮裡人員太多了,宮裡不養閒人,夠用就行。”趙貞順嘴回答。
皇宮中有宮女近3000名,內侍近千名,太後,太妃們越來越少,正在慢慢老去。
以後趙貞又不準備廣納後宮,想出宮就讓人家出宮吧。
說話間,趙貞側過身來,又開始正大光明的打量曹雲舒。
今天和瓦舍那次的打扮不一樣,和上次盛裝回宮也不一樣。
今日在宮中穿的便服,上身直領對襟兒帶裙褲,外披中短褙子。
頭發也沒有挽起來,隻是用一根簪子簡單束起來一部分,剩下的頭發自然垂在肩上。
颯爽利落,純淨素雅。寶髻輕輕挽就,鉛華淡淡妝成。
“雲舒,你的眉型不用畫這麼長,也不要畫太黑太濃。再短一點兒,再淡一點兒,和你的眼睛很搭。就像上次在瓦舍那次,不描眉也很好看的。”趙貞看著曹雲舒認真的說。
曹雲舒滿臉通紅,站起身輕輕福了福身,弱弱道“我去看看那邊飯菜……”說著,曹雲舒就逃也似地向外走去。
“哎……哎……彆……彆……”趙貞話沒有說完,曹雲舒已經出了房間。芳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遠。
留下趙貞看著空蕩蕩的遠處發呆,有些懷疑人生。我這是會撩妹還是不會撩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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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又歡喜,喜歡更喜歡。
吉士為我友,好景為我觀。
美酒為我飲,美食為我餐。
今天對趙貞來說又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今日,範仲淹要來崇政殿述職。
未來的歐陽修曾評價範仲淹公少有大節,於富貴,貧賤,毀譽,歡戚。不一動其心,而慷慨有誌於天下。
未來的王安石評價範仲淹一世之師,由初起終,名節無疵。
未來元朝元好問評價範仲淹文正範公,在布衣為名士,在州縣為能吏,在邊境為名將,在朝廷則又孔子所謂大臣者,求之千百年間,概不一二見。
說白話就是千百年難得的治國能臣,出將入相。
元好問就是那個寫出“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那個元好問。
朱熹稱範仲淹為有史以來天地間第一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