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城的晨鐘，一如既往地準時敲響。
天還未大亮，城中已經熱鬨起來。大相國寺的鐘聲餘韻未散，街巷中已經傳來了各色小販的吆喝聲。這座汴京城，這座天子腳下的東京汴梁，在這個寒冷的冬日清晨，又開始了它忙碌的一天。
趙明遠裹緊了狐皮袍子，快步走在開封府的街道上。作為蘇州商人，他對這座繁華的都城已經很是熟悉。十年來，他的足跡遍布這裡的大街小巷，從最繁華的禦街，到最偏僻的坊間，都留下過他的身影。
"趙掌櫃，這麼早啊！"街角的包子鋪老板探出頭來，熱情地打著招呼。
趙明遠微笑著點頭致意，腳步卻沒有停。今天他要趕在上朝之前，將一份重要的密信送到範仲淹手中。這封信裡記載的，是他最近在邊境收集到的一些異常情況。
作為一個商人，趙明遠深知，商路的安危就是自己的命脈。近來，他發現契丹商隊的舉動有些反常。那些往來的商隊中，似乎混入了一些不是商人的人。他們打探的，也不僅僅是物價和市場。
走到禦街上，趙明遠放慢了腳步。遠處的皇城已經若隱若現，晨霧中的宮牆顯得格外雄偉。街上已經有不少朝臣騎馬或乘轎往皇城趕去，準備參加朝會。
"今日朝會，不知道範大人能否再次提出變法的事。"趙明遠心中暗忖。作為一個識時務的商人，他很清楚，朝廷如果不改變現狀，這看似繁華的盛世，遲早會出問題。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趙明遠下意識地閃到一旁，一隊騎士從他身邊疾馳而過。為首的正是以貪婪聞名的韓美鏜。這位權相臉上帶著倨傲的神情，連看都沒看路邊的行人一眼。
"這就是朝廷的現狀啊。"趙明遠歎了口氣。他更加堅定了要將密信送到範仲淹手中的決心。
轉過一個街角，趙明遠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宅院前。這是他和範仲淹約定的秘密聯絡地點。就在他準備叩門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趙掌櫃，這麼早就來了。"
趙明遠轉身，看到一個身著青衫的中年文士站在那裡，正是範仲淹的心腹幕僚。
"有要事相告。"趙明遠壓低聲音說道，同時從袖中取出那封密信。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更加密集的馬蹄聲。兩人對視一眼，快速走進院內。新的一天，注定不會平靜。開封城的晨鐘餘音尚在，而一場足以改變大宋命運的變革，正在悄然醞釀。
院內的茶香嫋嫋升起，趙明遠坐在範仲淹的密室中，將邊境的見聞詳細道來。
"大人，這次去邊境，我發現情況比往年更加嚴峻。"趙明遠抿了一口茶，神色凝重，"表麵上看，契丹商隊往來如常，但暗地裡，他們打探的都是軍情要務。更令人擔憂的是，我發現有些本地商人，居然在暗中為他們效力。"
範仲淹捋著胡須，目光深沉。這位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聞名的大臣，此刻眉頭緊鎖。
"說說那個叫王德昌的商人。"範仲淹開口問道。
"此人表麵上經營鹽鐵生意，實則與契丹人來往密切。我的人曾跟蹤過他們的商隊，發現他們運送的不僅是商品，還有我朝的地形圖和軍備信息。"
範仲淹站起身，在房內來回踱步。窗外的晨光漸亮，映照著他消瘦的身影。
"朝廷現狀，你也看到了。韓美鏜等人把持朝政，大肆搜刮民財。邊境將士軍餉不繼，軍備廢弛。若再任由奸商通敵，後果不堪設想。"
趙明遠點頭稱是"所以小人冒死打探，就是想獻一份力。隻是"他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隻是小人聽聞，韓美鏜與這些奸商似乎有些牽連。他們經常在醉仙樓密會，可能"
範仲淹的目光更加深邃"這正是我擔心的。朝廷上下，積弊已深。若不改革，國將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