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寧二年深秋,汴梁城外。
蘇軾獨自策馬行於郊野,看著滿山紅葉,心中感慨萬千。自從那日在朝堂上發言後,他就被王安石疏遠,朝中事務也逐漸減少。
但這反而給了他更多遊曆的時間。
"大江東去,浪淘儘,千古風流人物"他輕聲吟誦著,目光望向遠方。
正當他沉浸在詩情畫意中時,一陣馬蹄聲傳來。
"蘇兄!"來人正是他的好友黃庭堅,"果然在這裡找到你了。"
"子厚,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近來常常獨自出遊,特來尋你。"黃庭堅笑道,"朝中那些爭鬥,何必太過在意?"
蘇軾歎息"非是在意朝爭,隻是看著新政之下,百姓疾苦,心中不忍。"
"所以才常來郊遊?"
"是啊,"蘇軾望著遠處的農田,"在這裡反而能看到最真實的民情。你看那些農夫,他們的喜怒哀樂,才是最真實的"
說著,他翻身下馬,走到田邊,與一位老農攀談起來。
黃庭堅在一旁看著,不禁感歎這就是蘇軾,既有憂國憂民的情懷,又有詩人的浪漫。
"子瞻,"他突然說,"要不要去城南的酒肆小酌?"
蘇軾眼睛一亮"好!"
片刻後,兩人已在酒肆中對飲。蘇軾舉杯望月,興致所至,又吟詩一首。
這一刻,他仿佛忘記了朝中的紛爭,隻沉浸在詩酒的逍遙中。
酒過三巡,蘇軾的心緒漸漸放鬆。
"子瞻,"黃庭堅斟滿一杯,"聽說王安石對你很不滿?"
"無妨,"蘇軾笑道,"我本就不是為了討好誰。人生在世,當抒己見,何必在意他人眼光?"
說著,他舉杯對月,即興吟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黃庭堅聽得入神"好一個"把酒問青天"!子瞻的胸襟,果真曠達。"
"曠達?"蘇軾搖頭,"不過是看透了些事罷了。你看這天上明月,千百年來始終如此。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爭鬥,在曆史長河中又算得了什麼?"
正說著,又一位故人到來。原來是米芾,這位著名的書法家也是蘇軾的摯友。
"東坡兄!"米芾大聲招呼,"果然在這裡!"
自從蘇軾在密州任上寫下《前赤壁賦》後,"東坡居士"這個雅號就在文人圈子裡流傳開來。
三人對飲暢談,不覺夜深。蘇軾興致所至,又寫下一首《水調歌頭》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彆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好詩!"米芾擊節讚歎,"子瞻雖處困境,卻能寫出如此曠達之句,真乃性情中人!"
蘇軾笑而不語,舉杯望月。此時的他,似乎已經超脫了朝堂的紛爭,達到了一種更高的境界。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仆人匆匆趕來"大人,家中有急報!"
原來是王安石下令,要重新審查翰林院所有官員的政治立場。凡是對新政有異議的,都要調離京城。
"看來,要變天了。"黃庭堅低聲說。
蘇軾卻仍然神色從容"天要變就變吧。我自飲我的酒,寫我的詩。"
說著,他又舉杯對月,吟道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複計東西。"
夜色漸深,明月高懸。在這個風雲變幻的時代,蘇軾用他的詩詞,書寫著一個文人的風骨與情懷。
而在汴梁城內,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夜深了,蘇軾獨自策馬回城。
月光下的汴梁城顯得格外寧靜,仿佛與朝堂上的紛爭是兩個世界。走到城門時,他突然勒馬駐足,望著城頭上的明月,又生出詩興
"大江東去,浪淘儘,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這首《念奴嬌·赤壁懷古》,正是他心境的真實寫照。曆史的浪潮滾滾向前,而他,隻想做一個超然物外的詩人。
回到家中,妻子王閏之正在燈下等他。
"夫君又去飲酒了?"她溫柔地問。
"嗯,"蘇軾笑道,"與子厚、米芾小聚。倒是你,不必等我的。"
"我放心不下,"王閏之遞上熱茶,"聽說王安石要清查翰林院"
"無妨,"蘇軾神色從容,"大不了就離開京城,天下之大,何處不可為家?"
說著,他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下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